第十一章 真情或假意-《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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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头:“不好奇。”杨呈壁又不是几岁孩童,自然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你还真是漠不关心,连问都不问一声。”他大大地叹了口气,“我家少爷,惨了哦!”

    我有些莞尔,他又怎么知道我不想问?只是我知道即使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罢了。

    “老爷最近发现了少爷将卞紫姑娘藏在了别院,发了好大的火。”他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我听老爷身边的姐姐说,老爷正想促成少爷和国舅爷家的亲事,所以让少爷将卞紫姑娘送走,可少爷非说什么要娶卞紫姑娘为妻,惹得老爷大发雷霆。”他叹了口气,“少爷被打得好严重,别的地方不提,光肋骨就断了两三根,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同意老爷处置卞紫姑娘。”

    “那现在情况如何?”

    “老爷同意不送走卞紫姑娘,但少爷想要娶卞紫姑娘的话就先从老爷的尸体上踏过。”他补了一句,“这是老爷的原话。”

    这半个月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这位姑娘,你要抓的药已经好了。”老板将药包扎好递给了我,开始替齐扬抓药,“这位小哥,五服是吗?”

    “是,再给我拿些上好的人参来。”齐扬说,“有空你去看看少爷吧。”

    我点头:“好。”

    出了药铺,天空亮得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了遮,往玉珑说的那家布店走去。走到门口正准备抬步进去,却在看到玉珑身边那人时猛地停住了步子。

    店内玉珑正微微踮脚,双颊泛红,满脸爱慕地看着身边的男子。而那男子一身白色缎袍,清隽的脸庞微带笑意,正如记忆里那般俊雅至极。

    我要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叫出那人的名字。

    那人竟然是池郁。

    我只愣了一眨眼的工夫,便立刻收回脚躲到了门外,店内那两人并没察觉到这些,仍你来我往地继续交谈。

    我靠在门上,呼吸竟有些不稳。

    池郁为什么会在这里?

    锦瑟呢?她也来了吗?

    玉珑怎么会和池郁认识?

    混乱间,我听到池郁正和玉珑道别,想也不想就躲到了柱子后面,等他走了之后才盯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半年不见,他似乎一点都没变。

    长发仍是用玉冠束起,身上还是穿着玉白色锻袍,背影依旧挺得笔直,一如在山上时那般清俊迷人。

    师兄。

    我张了张嘴,十分想对他叫出这两个字,最终还是无力沉默,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只能暗暗苦笑。

    他自是不知这半年里我有多怀念山上的日子,虽然明知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却还是放不下的那种感觉。

    我想念山上的空无一人,想念寂寥但安静的时光,想念疏离但还是一家人的他们。

    虽然,他们没有我还是过得很好。

    我眨了眨眼,努力消除这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这样自哀自怜的情绪在我身上极少出现,更是被我所不屑的。

    既然出来了,一切就得向前看,不是吗?

    正当我发呆之际,玉珑从店里走了出来,脸上是未褪去的羞涩欣喜,见到我时讶异了一下,但立刻报以比平常更为甜美的笑容:“花开,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没什么,正准备进去找你。”

    “药抓好了吗?”

    “嗯。”

    “那赶紧回去吧,还得给主子煎药呢。”

    我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了些许布匹。只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又叫她笑弯了眼:“花开真是个体贴的姑娘。”

    我不傻,自然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十分愉悦,这恐怕跟方才与池郁巧遇脱不了关系。我又想到来时她跟我说的那个能与周卿言相比较的人,莫非她说的那人就是池郁?

    “我方才啊,巧遇到了一个人。”玉珑似乎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主动开了口,“就是我来时跟你说过的那位公子。”

    这下可好,我不用再猜测了,玉珑欣赏爱慕之人正是池郁。

    “没想到他也在金陵。”她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丝毫不遮掩对池郁的好感。

    我实在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木木地点头:“哦。”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不然就能瞧瞧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她没有察觉我的不对劲,兀自说,“上一次相遇也有半年多了呢。”

    原来早就认识了?

    “这位公子与主子也是旧识,上次遇见时,主子还帮公子的师妹解过围。”她说,“公子方才说是路过金陵,怕是要回京了吧。”

    我……我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吗?

    池郁与周卿言是旧识,锦瑟下山后遇上的绝美公子是周卿言,玉珑爱慕之人是池郁……

    池郁的情敌是周卿言,玉珑的情敌是锦瑟。

    我克制不住干笑出了声,等回过神才发现玉珑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花开,你怎么了?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我心里苦笑,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却不料我下山后遇上的这群人,竟然和池郁与锦瑟也有关系……叫我如何能不震惊!

    “没有。”心里虽然情绪万千,脸上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方才在药铺遇到了杨呈壁的护卫,据说是被他爹狠揍了一顿。”

    玉珑闻言愣住,脸上的欣喜褪下,隐隐有些担心地问:“被他爹打了?伤势如何?”

    “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她垂眸:“这样啊。”

    我没空去想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还在思考她方才说的那句话。玉珑说池郁是回京,莫非池郁是京城人?

    说来好笑,虽然认识六年,我除却知道他是我的师兄,并未主动去了解过他的事情,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这样想来,我确实不如锦瑟那般缠着他喜欢问东问西,也难怪他每次都愿意带锦瑟下山,却从未询问过我。

    接下来我和玉珑都没再开口,各自怀着心事,一路步行回家。许是我今日脑中想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竟有些大意,直到走至静僻巷处才察觉了异样。

    一路上恐怕不止我们两个人。

    “玉珑,”我叫住了玉珑,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先回府。”

    玉珑不解,但也知事情有变,点头说:“好。”

    待玉珑离开之后我缓缓扫视了下周围,淡淡地开口:“出来吧。”

    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笑:“想不到还是被你察觉了。”一身布衣的蒙面男子从角落走出,细长的眼睛闪着亮光,眉间满是戾气,“好久不见啊小姑娘,还记得我吗?”

    我自然记得他。那日将我从树上吵醒,见到我后又想灭我口的黑衣男子。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他缓缓走近我,在不近不远的距离站定,低低笑了几声,好不阴险,“可算是找到你了,不然还真不好交差。”

    我没有什么情绪地回道:“有何贵干?”

    他冷哼一声:“这话问得好,姑娘可还记得那天你所救之人?”

    救?我可不记得我救过谁。“不记得。”

    他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冷淡,随即笑说:“姑娘又何必装傻?那日你救了程令又伤了在下,想装作没有这回事吗?”

    这番话说得可真容易混淆视听,描述的似乎我才是作恶之人,他则受到无妄之灾。“我只记得那日有人吵醒了我还想杀了我。”

    “那日是个误会。”他赔笑,似乎想改变战术,“我以为你和程令是一起的,一时心急才出了手,谁知姑娘身手不凡,在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挑眉:“既然如此,误会也解开了,我先行一步。”

    “姑娘且慢!”他一声怒喝,显然有些按捺不住,“那天的误会解开自然是好事,不过还请姑娘帮我一个忙。”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做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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