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拜拜[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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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枕挠两下鼻尖:“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茭白拿起筷子,挑糖醋鱼吃。

    章枕见状,立即不和茭白讲话了,免得他被鱼刺卡到。

    “三哥,你跟白白先吃,我出去跟大家开个会。”章枕说着就走。沈而铵来这里的事,岑家已经收到了风声。

    要是让岑景末知道,去年谭军利用梁家小姐的嫉妒引导她绑架齐霜,借刀杀人,以此搅乱南城局势,他势必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依靠舆论给沈氏制造风波。沈而铵跟谭军不会站着被打。

    岑沈两家一旦开战,给沈而铵站过队的戚家免不了会被卷进去。

    餐厅就剩茭白跟戚以潦了。

    茭白看跟他相隔好远的老变态:“三哥,你要不要坐过来?”

    戚以潦坐了过去。

    但是,

    茭白抓抓被蹭到的手肘,你是不是坐得太近了点?

    还有,猫啊,你主子体温那么高,蹭老子的时候,他妈的就跟要烧起来似的,你怎么还是冰冷冷的尸体。

    “菜都没怎么动。”戚以潦叹息,“有些过夜就不新鲜了。”

    “还好吧,”茭白翻鱼肚子上的肉,蘸蘸调料,一口吃掉,“过年不都这样,一顿年夜饭吃很多天。”

    “是吗。”戚以潦饶有兴致,“那兰墨府也试试,今晚吃不完的留到明天。”

    茭白抽抽嘴,你要这么接地气,也不是不可以。

    “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茭白吃卤鸡翅,牙齿咬在翅尖上,唇吮掉鲜美卤汁,“我是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对普通男性来说,三十四岁正值壮年,为家庭为事业奋斗的黄金时期。

    可戚家男丁的寿命……

    茭白嘴里的鸡翅不香了,他把只缺了个尖尖的它吐进碗里,扭头看戚以潦:“你以前说你年纪大了,力不从心,累,那就换过不累的活法?”

    戚以潦凝视他的目光很深,语调却是漫不经心:“我在挑继承人。”

    茭白愣住:“那挑好了吗?”

    戚以潦摇头:“都是些三五岁的小孩,看花了眼。回头你帮着给点建议?”

    “成。”茭白说。

    佛说**有五种,财、色、名、食、睡。

    而不提佛,提人,**远远不止五种,身体心理上有各种贪欲,大多都有本能的因素,性只是最原始的**,可同时它也是所有**的出口。

    戚以潦锁住的就是那个出口,他用“克制”捆住了生命。

    戚家人一旦放纵自我,可能会被**侵蚀,人性病变的同时,触发蛰伏在体内的遗传病,导致短寿死亡。这是茭白老早就推断出的结论,有待考证。

    不过……

    如果戚以潦培养了继承人,早早退位,远离发病的大多诱因,那他的病是不是有可能会出现转机?茭白的眼前闪过精灵的身影,那才是戚以潦的转机,现在还不知道在科研院待得怎么样。

    茭白把碗往前一推,不吃了。

    “在想你两个朋友?”戚以潦揉他头发,“兰墨府禁枪,放心,不会闹出人命。”

    茭白嘴皮子一掀:“想发疯,没枪一样可以,怎么都行。”

    “这么担心,”戚以潦对他伸手,“去我房间,给你看监控。”

    茭白:“……”

    虽然我知道这里都是监控,但你就这么说出来?变态的皮都要脱了是吗?

    戚以潦俯了俯身:“不看?”

    “看看看!”茭白抓住戚以潦的胳膊攀上去。

    茭被戚以潦抱着去坐电梯,他往上看绚烂的壁灯。

    这一抱,二抱,三是不是就要……

    茭白看了眼活跃度,瞬间就凉了。要个蛋,不要,扯屁!

    柳姨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餐厅,把桌上的菜盖上,调动多功能桌保温,她看了眼快过拐角的茭白,像看蛊惑君王的狐狸精。

    茭白对她咧咧嘴。

    “别龇牙咧嘴,像小怪兽。”耳边响起戚以潦带笑的声音。

    茭白翻了个白眼,“你放我下来,我坐轮椅。”

    “乖。”戚以潦在他凸起来的脊椎骨节上点了点,摩挲一下。

    茭白眼一闭。

    一楼西边的会客室面积很大,家具摆设少,适合做些运动。

    譬如此时,梁栋在跟谭军打斗,动起来并不受限。

    梁栋打不过谭军,他一拳没挥中,站不住地滑倒,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铵哥,你知不知道他就是……”

    梁栋手指着谭军,对沈而铵大吼,他这才看清沈而铵的神色,整个人像是被捅了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皮肉翻搅,痛得他无声地嘶喊了一声。仿佛是在像地下的亲人求救。

    “你知道。”

    梁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晃了晃:“你知道……”他哈哈大笑,笑得眼眶通红,眼里有泪,“原来你知道啊。”

    “难怪我书读不好,成绩总是吊车尾,真的,我的脑子太笨了,我还在想,你来兰墨府,是为了见茭白,没料到我也在,我和我来这儿,捎上你那走狗是好奇,不解我为什么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是我蠢,敢情你是冲我来的。”梁栋笑个不停。茭白八成也是知道的,章枕就算没透露,他也能猜得到。

    都知道,我是最大的笑话。梁栋吐掉一口血水,那里面混着半截牙齿,被谭军打掉的。他胡乱抹了把湿冷的脸,望着他的兄弟,不认识了一样。你是谁啊,我兄弟呢?

    沈而铵的穿着和梁栋截然不同,他是定制大衣配笔挺西裤,脚上是锃亮的皮鞋,双手戴着皮手套。

    站在那,满身沉敛的尊贵气场。

    梁栋的仇恨里混进来别的情绪,他将注意力从谭军身上挪向了沈而铵,定定地看着。

    去年的这一晚,沈而铵去警局探望他,询问他大姐的事,他什么都说了,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他怀疑是岑家做的,沈而铵问他,为什么不会是戚家。

    那会儿,沈而铵不像是撒谎,说明他当时是不知情的。后来成了知情人。

    主仆两已经沟通完了。

    梁栋后退几步,剧烈起伏的背脊撞上墙壁,暖气很足,他却感觉有冷气从骨头缝里钻进来,全身血液冻住。

    “你带他来这里,替他出面,”梁栋指着整理衣物的谭军,看沈而铵,“是要把我们多年的交情拿出来抵押?”

    “是不是?!”梁栋怒吼。

    沈而铵沉默半晌,“我们坐下来说。”

    “你要我和他面对面喝茶是吗?”梁栋吼完,轻声问,“铵哥,是我先认识你,还是他先?”

    沈而铵道:“你更早。”

    “那你为什么帮他,不帮我?”梁栋瞪大眼睛,喃喃。

    沈而铵把手上的皮手套摘下来,他摘得慢,举止微僵,血液不循环。

    “为什么不回答我?”梁栋喘气的频率开始变得不对劲,“一个女的介绍人给我姐,诱导她绑架齐霜,她绑了,齐霜死了,她也死了,我父母都死了。”

    “我站出来自首,配合调查,不惜一切代价找狡猾奸诈逃过一截,没和其他几个绑匪一起被灭口的老潘,只为了真相水落石出,该承担的就承担,不该承担的呢?”梁栋喉咙里有痰液咳不上来的呵呵声,“铵哥!你就算不为我,也要为茭白讨个公道吧!”

    “齐霜不死,茭白就不会进你家的大门,不会受那么多苦,还莫名有过一段婚姻。”梁栋的脸色不知怎么越来越红,眼珠乱转,“你的走狗连茭白都算计了!”

    沈而铵的心口一窒。

    梁栋的喘息越发艰难,背部都勾了起来:“看我在说什么,他算计我姐,我家,齐霜,齐家,沈家,茭白,不都是为了你。”

    “哪怕你被蒙在鼓里,也因为他的谋划遭了罪,可你是最后的得利之人。”梁栋发着抖,鼻涕眼泪都往外流,“雇凶杀人,就是故意杀人,这是犯罪,你在包庇凶手,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一个罪犯?”

    梁栋自言自语:“我爸在世的时候总给我说南城的局势,要我耳濡目染早点进家里的公司,给他卖命。我还想,你要是进了商界,我就跟你混,梁家肯定是跟你站一起的。”

    “我又觉得不可能,你是要搞科研的,怎么可能经商,谁知你真的进了商界,我家破人亡,成了这个鬼样,我做错什么了啊,除了嘴巴脏点喜欢装逼,别的就没了吧,铵哥。”

    沈而铵看脚下的轨迹,它也在看他。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拍两下:“别多想了,你已经做了选择,有得必有失。”

    谭军安慰完沈而铵,对梁栋道:“等我做完事,我会一命还一命。”

    “一命还一命?”梁栋发抖的身子猛一下冲过来,没打到谭军,他把旁边的桌子踹翻,神情暴躁癫狂,“是一命吗?!”

    “算上我的。”会客室里响起沈而铵的哑声。

    梁栋的粗喘声停了一两秒,他慢慢转头看沈而铵,又去看自己的仇人:“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完,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生?”

    没人回答。

    显然没有具体的时间,连个大概时限都拿不出来。

    梁栋摇头:“我等不了。”

    谭军扫他的上衣左边口袋,一眼看穿他的手机正在录音,清瘦的脸上浮起一点笑意:“没用的,没有物证。证据链不完整。”

    梁栋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他瞪着沈而铵,从对方的神态里确定谭军所说属实。梁栋的双手抱住头,指甲疯狂扣头皮:“啊!”

    悉悉索索声从梁栋的手中传出,他抖出了一张锡箔纸,双手捧着打开。

    谭军按住要过去的沈而铵:“来之前不就知道了吗,他已经烂了。”

    沈而铵看着梁栋哆嗦着把锡箔纸卷成条,快速吸进去。这一幕让他眼底发红,手捏成拳头,薄唇抿得泛白。

    梁栋享受地闭上眼睛,满脸的陶醉沉迷,他亢奋地欢呼几声,手往脖子上抓,前后乱挠,嘴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过了会,梁栋眼中的仇恨跟痛苦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宁,松散,他像是沉浸在什么美梦里。

    “毒品是绝不能碰的,一碰就毁了。”谭军才说完,就被沈而铵的拳头砸中。

    沈而铵低吼:“他是去找老潘,才……”

    “南城不乱,我怎么给你铺路?”谭军打断还要往壳子里钻的小少爷,“而铵,凡事不能两全。”

    沈而铵周身蔓延出极致的寂凉,他握了握有点麻的手,松开,又握住。

    像是在看他拥有的,究竟是多了,还是少了。

    “沈而铵。”

    发小喊他的全名,已然变了另一副样子,精神振奋,眼里爆发出激烈的光,“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看好他,”

    梁栋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沈而铵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呼吸困难,眼眸更红:“栋子!”

    梁栋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沈而铵,大步向前:“沈董,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们,不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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