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拜拜[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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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定能成功,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梁栋那样一来,就没想过后路,他不需要,他只要手刃仇人。

    茭白这一干扰,破坏了他的计划,心里头能不怪吗。

    “你的腿怎么……”

    茭白听到梁栋的声音,抬眼说:“被关小黑屋遭了顿打,康复中。”

    梁栋的呼吸重起来:“谁干的?”

    “一个丧家犬。”茭白懒得往下说,“吃汤圆啊。”

    “你要什么馅的?”他笑道,“你把碗放转盘上面,我给你弄点。”

    梁栋“啊”了声,把碗搁到转盘上:“随便,我都可以。”

    茭白转着转盘,将梁栋的碗转到自己跟前,他前倾身体,胸口抵着桌沿,伸长手臂拿勺子,往梁栋的碗里头装汤圆。

    都是白皮,看不出是什么馅。

    茭白给梁栋装了一碗汤圆,就帮章枕弄。他以为完事了,没想到戚以潦把空碗放了过来。那位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盛的汤圆吃完的。

    于是茭白又给戚以潦弄。想他一个半残人士,真是贤惠。

    个屁。

    茭白把公用的勺子一丢,他捞起自己的小勺,挖汤圆吃。烫得他眼泪直飙。

    眼前多了一张纸巾,伴随一声:“吐出来。”

    茭白吞了。

    不等戚以潦说教,茭白就拿过纸巾擦眼睛,主动表态:“烫到了,正确做法是要把嘴里的食物吐到纸上。”他指指看过来的章枕跟梁栋给,“你们千万别学我。”

    完了就对戚以潦笑:“三哥,汤圆不能趁热吃,得放放。”

    “但又不能放太久,会糊。”茭白咂嘴,烫红的舌头舔了舔上颚,“这就要注意分寸了,芝麻大点小事都不能冲动。”

    对面的梁栋垂头吃汤圆,感觉不出烫一般,一个接一个,嘴里起泡,嗓子眼灼痛。

    茭白不是睢眦必报的性子,谁瞪他一两眼,他都要报复,可他也远远不在烂好人那一类,谁都帮。他和梁栋的第一次接触是在“缔夜”,那时候梁栋就是典型的恶少做派。

    在三中,梁栋在言语上没少羞辱他,也有找他麻烦看他笑话,他们的关系就那样,他不会为了对方仗义出手,打抱不平。

    熙园那时候,梁栋求他,对他鞠躬,鞠的时间够久,久到他觉得以前的那点不痛快可以抹了,才找章枕帮忙。

    茭白会拉梁栋一把,还有一个原因,他是从梁栋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失去父母的自己。

    不是同情怜悯,是一种不太正常的感同身受。

    至于几个月前,茭白刚醒状态很不好,却坚持在戚以潦的掌心里写字,试图阻止梁栋去宴会,他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让那场狗血降临。

    茭白吃完汤圆,夹苏酥饼吃,他不怎么想吃主菜,怕今晚消化不良。

    四人坐得很开,说个话都要提点气,吐字别黏糊拖拉,不然容易听不清。氛围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不沾边。

    一盘牛肉转到了茭白那里,他瞥瞥看着他的戚以潦。

    行吧,我来点。

    茭白吃牛肉的时候,梁栋已经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他说他查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了老潘的藏身地,在毒贩的老巢。

    梁栋为了接近老潘,混了进去。

    茭白咬牛肉的动作放慢,怎么混进去的?他抬了抬头,视线落在梁栋很重的眼袋上面。

    正当茭白要打断梁栋的时候,戚二快步进来报告:“戚爷,小沈董来了。”

    梁栋自说自话的声音瞬间停住。

    沈而铵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跟着他的军师,谭军。

    如果沈氏是一个国家,沈而铵就是新帝。

    而谭军则是开国元勋,在这个新启的朝代有极高功绩和威望,同时也是绝对的忠臣。

    漫画里,谭军从来没有背叛过沈而铵,他到死都在为沈而铵办事。

    《断翅》粉还把他当沈而铵的父亲。

    茭白观察桌上三人的反应。戚以潦是一贯的长辈姿态,他没站起来迎接,就坐在椅子上,颔首。章枕是满脸惊讶,梁栋僵得厉害,脸上也出现了怪异的红晕。

    很显然,沈而铵没打招呼就来了。

    沈而铵怎么知道梁栋在兰墨府?还来得这么快,这么巧。沈家埋在戚家的眼线,还没有全部清掉?

    茭白能往这方面想,不是他不相信戚以潦的能力,而是主角光环更牛,最牛。

    就在茭白朝沈而铵那看的时候,章枕接了个电话,他先是跟戚以潦低语了什么,之后就迅速绕到茭白身边,凑近说:“白白,梁栋的行踪是从我重启案子的朋友那泄露出去的。”

    章枕偏身,挡着梁栋,严肃道:“我朋友受伤了,现在已经安全,嫌犯老潘意外身亡。”

    茭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个意外法,这是杀人灭口了啊。

    梁栋知道了,得疯。

    那是梁栋不知付出多少代价才找到的关键人物,不能靠那人把幕后指使者送进大牢是一回事,就这么被灭口是另一回事。

    察觉到沈而铵的目光,茭白歪了下头,跟他对视。

    他们的上一次通话是六七月份的,茭白在陪戚以潦去北城出差的路上,沈而铵在寺庙为他母亲超度。

    之后茭白在微信上找过沈而铵,聊天框里全是他自己发的信息,要不是没红色感叹号,他都会以为对方把他拉黑了。

    沈而铵不回他的微信,电话也不接。

    直到那天黄昏,烂尾楼的楼顶,沈而铵带人赶来。

    茭白醒后没见到过沈而铵。两个月前收到了他寄的纸蜻蜓。

    联系的频率几乎断层,茭白已经从沈而铵的生活圈脱离,他就通过立在正厅的沈而铵找这半年的变化。

    高考最后一天晚上伤到的手脚都好了,烂尾楼那会儿缠在头上的纱布也撤了。

    别的变化……

    沈而铵不再是那个高考完就从考点坐车来西城,一路上都回茭白微信的少年。

    身份多了一层,巨山一样屹立在他的世界,他注定不能任意妄为。

    说好的大学见,并没有到来。

    茭白休学,沈而铵既是学生,也是南城新贵,他很忙是显而易见的事,每天的时间肯定都不够用,恨不得预支下辈子的时间。

    《断翅》中,礼珏对沈而铵下药成功,是感情戏的起始。

    而沈而铵上位,是这部漫的剧情切割点。

    茭白看了眼账号上的列表。头像是好友的内心世界反射,不是固定的单指某样东西,而是他们的本我。

    真正的,各种面具下的,最纯粹的自己。

    本我的一系列变化,是当事人意识不到,或者想要逃避,也有可能默然接受的东西。

    现在的蛏山,没有下雪,也没有绿意,只有一片雾霾,不知道雾霾背后有什么。

    这种灰沉的色彩,让人压抑。

    茭白还在看沈而铵,沈而铵同样在看他,一直看着。

    沈而铵像是要说一说自己的人生都有哪些改变,却又不想说。

    “哐当”

    梁栋“腾”一下起身,黑灰两色的扶手椅倒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边吃边聊是行不通的。茭白选择闭口不言。

    餐厅里汇聚着两拨势力,确切来说是三拨,梁栋只身一人。

    不多时,兰墨府的主人戚以潦发话了:“戚二,带客人去会客室。”

    戚二问道:“哪个?”

    “一楼西边的吧。”戚以潦看桌上的菜,把一盘糖醋鱼转到茭白那,“带院子,聊闷了,可以看看雪景。”

    戚二对沈家的掌权者恭敬道:“小沈董,请跟我来。”

    沈而铵把目光转向梁栋。

    梁栋瞪着他身边的谭军,牙关死死咬在一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脖子上冒青筋。

    沈而铵垂了垂眸,对谭军道:“谭叔,你也一起。”

    茭白终于听到了沈而铵的声音,小结巴不结巴了。

    那三人走后,餐厅的气压有所回升。茭白把长袖衫的袖子往上捞,露着两截白瘦的小臂。

    章枕在茭白耳边说:“那个知意,是谭军的人。”

    茭白没有感到意外。早在沈家那老不死的被知意气死的时候,他就怀疑知意不是岑景末的人。

    当时茭白起了疑心便找戚以潦打探,得知知意不被戚以潦所用。

    排除法一用,知意真正的主子就锁定了。

    那时候茭白还在感叹,这部漫的剧情部分已经开场。

    “岑景末是谭军的掩护。”

    章枕跟茭白说了知意的身世。这是他早就查到汇报给三哥的信息。现在看到谭军,他就想起来了。

    岑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岑家的护卫队是鼎盛时期,全是一等一的精英,知意的父亲就在其中。

    他父亲是叛徒,被岑老爷子亲手处置,连带着他母亲也死了。

    知意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因为长得像茭白被岑景末的人找到,被派去南城接近沈寄。

    所以说,知意一开始还就是岑景末的人。

    岑景末的算盘打得也好。只不过他没料到自己被摆了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螳螂。

    知意扮成茭白伺候沈寄,后来和他父亲认识的谭军找上他,为他揭开当年的真相。

    所谓的叛徒,只是岑老爷子给自己的失误找的一个台阶。

    护卫队那么多人,他父亲被选中,没别的原因,就是运气不好。

    茭白听章枕说了个开头,剩下的都是他在梳理推测。

    知意的牺牲很好理解,他知道不论他是岑景末的人,还是铤而走险做谭军的人,他都要得罪沈寄那个暴君,不可能脱险。

    于是知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要把自己那条命用得更有价值了些。

    他要成为沈而铵击垮岑家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哪怕很小。

    谭军走知意这步棋,是要以戚以潦跟沈寄与茭白的纠葛做牵引,用老太太的死让沈寄跟戚以潦决裂,和岑家对上,导致沈寄背面收敌。

    “谭军……”茭白在心里默念这个牛人,不自觉地念出声。

    “白白,你好像并不奇怪,梁栋要找的人是唐军。”章枕趴在他弟的椅背上面,脑袋往前凑。

    茭白斜眼:“你之前都吞吞吐吐了,我还能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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