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夏山-《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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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铎不想看见她哭,    尤其不想看见她为岑照哭。

    他拧过席银的肩膀,将她锢到自己米面前,伸出拇指,    粗暴地把她眼角的泪抹干净。

    “不要得了便宜,还对着朕卖乖。”

    席银咬着唇,    默默地点头。

    张铎接过席银手中的金领,    又一手挑起她要间的束带,将金铃穿了上去。

    观音像的影子落在他的脸上,由于他半垂着头,在替席银系带,    温暖的鼻息就扑在了席银的肩头。

    “从洛阳宫里过去,    就是替朕观婚仪,    对上尊重,对下自重,去了就不准怯,不准退。”

    这一番话,    席银从前很熟悉,将将认识张铎的那一段时间,他一直拿着鞭子,    逼她听进去,那时这些话对席银而言无异于的揠苗助长,    全然不顾她从前的人生有多么**荒唐,多么怯弱无助,只一味地拧拉她的四肢百骸,    试图重塑造她,以至于把她从内到外都伤得生疼。

    如今,当他为席银弯腰系金铃的时候,他又说出了这些话。

    而在席银听来,比起从前的霸道这些话此时已平和了不少。

    如同此间他这个人一样,被观音的阴影锈蚀了体态轮廓,而悄现温柔。

    阎罗佛陀,一时竟很难分清楚了。

    “我知道了。”

    席银抿了抿唇,轻声应他。

    张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每次都说知道,也不晓得你究竟知道什么。”

    席银低头看着张铎的手,目光柔静。

    “我知道,我也读书识字,知礼守礼,不能被洛阳城权贵随意践踏侮辱。”

    张铎听她说完,沉默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直起身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金铃。

    一只艳妖,在观音座下修炼久了,便对男人的精气不再倚赖,不肯为了存活而轻易让人得手,然而越是这样,其艳容,其丽姿,越是让人心痒。

    张铎伸出手,掂了掂那只金铃,灯下铃身光华流转。席银的手就垂在铃边。

    不知道为什么,张铎对这个女人最原初的**,是起于这双无辜而柔软的手。

    “去摸一摸它们吧,或者让它们伸过来,摸一摸自己吧”,这种想法算是他人生的第一道裂隙,为了修补,他又会起杀了席银的念头……

    “谢谢你。”

    面前的人想是感知到他杀欲一般,及时出声,温柔地摁灭了他的尚为成形的念头。

    张铎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一丝喷不出来的血腥气,耳后一红,脑中一时之间翻涌过去很多言辞,却都没有出口。

    **

    七月下旬,日渐流火。

    江州呈报,渡江之战许博与赵谦首捷,破刘令五万水军,刘令不得已,退守荆州城。

    原本打算挥军北上与刘令汇军的海东王,见此情况,不得不按兵不动。这日太极殿大朝后,邓为明立在张铎面前,战战兢兢地汇述军务,显然是怕漏怯,因此腹稿,纸稿都打得老长,从死伤清理到战马粮草运送补给,哗啦哗啦地说了半个时辰不止,张铎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臣请陛下示下。”

    邓为明好不容易说了结语,拱手退到一旁,张铎伸手揉了揉稍有些僵硬的脖子,“别的先不慌意,你并中书省,尚书省今日之内,把粮草不及的处置法议出来。

    邓为明道:“是……”脑门上却在渗汗。

    顾海定见邓为明为难,在旁开口道:“如今秋收之时尚且未至,洛阳与近畿能收上来的粮赋,都已经收了,若要再等个把月,到是能凑足,可臣怕,赵将军他们等不了。况且,入秋之后,北羌难免南下侵扰边境,抚疆之战,也颇费军力。”

    张铎抬头道:“你想说什么。”

    顾海定拱手退了一步:“依臣之见,不如暂与刘令休战。”

    邓为明正为粮草筹措一事焦虑,顾海定这么一说,忙要附和,谁知还未出声,便听张铎道:“这话并非为朝廷计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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