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夏树-《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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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了吗?”

    张铎不指望她能真正地应答。

    不想她却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因为,要救自己的命,也要救……更多人的命,还要,还要让国家……像一个国家。”

    不精炼,但几乎把他想的表达的意思,全部阐明了。

    他心里由衷地开怀,嘴上冷道:“张熠的命根本不算什么,但有一日,你犯大罪,朕也一样会杀你。”

    这一个对比,即便沾染血腥恶臭,却是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的告白。

    张平宣也好,徐氏也好,这些都不是他此生为人,后世为君的底线,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终身不肯舍,不肯弃,不肯累在万层枯骨上人。

    席银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微妙,但意思隐藏在某种因果逻辑之后,不是她一时能够想明白的。

    那夜,张铎没有回琨华殿,只靠着凭几合眼小憩。

    席银蜷缩在他身边,头枕着手背,安安静静地陪着张铎。

    其间她没有睡着,听着那窗外大抔大抔的春花被晚风吹落了,拂扫过四周的窗,门,玉壁,石屏,继而摇响了殿檐上的铃铛,呼应着永宁寺塔的金铎之声,如同他今日在太极殿上,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样,铿锵入耳,喧嚣了整整一夜。

    **

    廷尉的案宗在第三日送进了太极殿。

    那日是个晴日,席银立在白玉阶上,看阖春门外女人们放起来的风筝。

    宋怀玉走上玉阶,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从前洛阳宫的嫔妃们也弄这些玩样儿。”

    席银闻话,忙行了个礼。

    宋怀玉道:“怎不在里面。”

    席银应道:“李廷尉在和陛下议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怕在殿中失礼,就出来候着。”

    宋怀玉道:“既如此,你下去歇歇吧。”

    “多谢宋常侍。”

    席银说完,正要回身,却见白玉阶下疾步走来一行人,转眼就绕过了玉璧,直上太极殿。

    宋怀玉忙上前道:“放肆,不知无诏令,不得近太极殿吗?”

    那一行人忙伏身跪下,为首的那个穿着淡青色的宫服,头攒雀首釵,席银隐约认出,她是金化殿的宫人。

    “宋常侍,奴等死罪,实是金华殿娘娘……”

    她声音有些发颤:“求宋常侍通禀陛下,娘娘知道张二郎君要被枭首的事后,便不进饮食了。”

    宋怀玉闻言,不由看向席银。

    关于张铎和太后的关系,他知道得并不明晰,只知道太后自困金华殿,一直不肯受封,张铎也从不肯去探问。至于根源究竟为何,尚不是他一个阉奴敢问的。因此一时也不知道是立即通禀好,还是再等等的好。

    正在踟蹰,却见席银已经伸手推了门。

    “席银。站着。”

    席银的手在门上顿住,宋怀玉几步跟上来,摁着她的手道:“你知道李廷尉在里面和陛下议兆园那些刘姓习作的事,再等等……”

    席银掰开宋怀玉的手道:“宋常侍,禀还是要禀的,至于陛下如何处置,那是陛下的事。”

    “欸,你……”

    宋怀玉伸手还想拦她,却未拦住。

    殿内张铎刚放下笔,见席银走进来,到也没多在意,侧面对李继道:“诏,朕就不下了,你去传话赵谦,刑毕后,朕在东后堂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若哪一日,你敢单枪匹马,救一个人,或者护一座城池,你就再也不会哭了。

    记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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