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下)-《延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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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的场地定在炎家在郊外的一家度假酒店中。

    起初炎家是不很满意这个场所的,婚礼在自家地盘办,虽说也是超星级酒店,但总有种“取巧”的感觉,不够隆重。倪裳都表示不介意,综合来看,这就是他们的最优选。

    炎驰最开始计划的是来一场海外的海岛婚礼。但现在闹疫情,别说出国了,邀请客人旅行去外地参加婚礼都不现实。场地就近,大家都方便。再说宾客大都是年轻人,估计会玩闹到很晚,到时候住宿也方便。

    场地不重要,倪裳对婚礼最大的期许就是:她不想要他们的婚礼变成一个“社交场合”。

    不要浮夸,不要煽情,不要连来的客人都认不全。

    她只想和爱的人有一场属于他们的婚礼,小而精致,大家在祝福他们的同时,也都能尽情又尽兴。

    炎驰和老婆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场婚礼,除去伴郎伴娘,他们的宾客连一百人都不到。除了两家的至亲好友外,客人名单完全交由新人敲定:炎驰只邀请了车队和国外的几个至交兄弟。倪家那边,来的都是关系匪浅的熟客和老友。

    因为人不多,所以每个细节都能顾及到。除了花艺师是请来的,其余一切炎驰和倪裳亲力亲为。

    大到内场外场的布置,小到桌牌,伴手礼,丝带气球,就连签字笔都是两人一起定做的。倪裳设计了q版小人当婚礼logo:穿着赛车服的男人,和绿色旗袍的女孩手牵手。

    炎驰改了一辆自己的复古机车当甜品台。车座向后延伸为木质大方台,上面的杯子蛋糕、甜甜圈和各式糕点,都是许芝兰自己做的。没有精致到假的翻糖和颜色,还原食物本真,再加上花和装饰品,看起来也是食欲满满。

    婚礼前一天,一大批鲜花空运到酒店。白色玫瑰和红色的海棠花为主,附带粉蓝紫的各种小花和绿色的植物叶子。花艺师让鲜花和植物在酒店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插在瓶子里,散在地面上,绑在栏杆间……

    到了酒店后,倪裳急匆匆地换下了秀禾服,再次坐到了梳妆台前。

    闹了一早上,她的妆都脱了……

    伴娘团在身后帮她摘发冠,重新盘发。三个姑娘手忙脚乱地捻着新娘子的发丝,低声议论着发型。

    倪裳摸了下鬓角的一缕头发,慢慢露出了笑容。她不想化浓妆,连化妆师都没请。这样的简单编发就很棒,这些交给朋友帮忙,更有意义。

    装扮完毕,倪裳又戴上了新郎送的那根玫瑰玉簪。最后,她换上了太爷爷亲手做的那条旗袍婚纱,

    梳妆台旁,倪鸿幸一直默默看着孙女梳妆打扮,眼中满是触动和感慨。

    察觉到老人的注视,倪裳偏过头来笑了下:“奶奶,我好看吗?”

    “好看。”倪鸿幸笑着轻声回答,眼圈倏地红了,“我们囡囡,可真好看啊……”

    她的孙女,她唯一的宝贝,今天要嫁人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

    印象中,囡囡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跟着爹妈回到锦都的时候,医生都说她营养不良,哭得跟小猫叫唤一样……

    她分明,昨天才把她领回家来啊。

    十岁的小姑娘第一天到老宅来,晚上红着眼睛站到她房门口,怯生生地叫着奶奶,撒娇要跟人一起睡……

    倪裳弯唇笑了下,起身抱住了奶奶。

    倪鸿幸吁出一口气,反手摸了摸孙女的脊背。祖孙俩安静抱了一会儿,倪裳歪头把脑袋靠在了奶奶肩上,突然有点想哭……

    宴会厅里的笑声传过来,伴郎团还在搞气氛,跟炎驰一向爱叫板的金毛又在贫嘴了:

    “……要我说,yancy最大的优点还是脸皮厚!可如果他要是脸皮不厚的话,怎么能娶到咱们新娘子呢?毕竟我们的新娘子这么漂亮,对吧!”

    “兄弟,看着你们,有时候我都会感慨……说实话,以前我不怎么相信爱情这玩意儿的,更不想结婚被套住。但现在吧,看你们俩这么幸福,不仅是我,包括咱们周围的所有人,都对感情,重新有了一份期待。所以哥们儿今儿真心祝福你,祝福你和你媳妇儿继续幸福下去,一定要他妈幸福一辈子!”

    来宾大笑,纷纷鼓起掌来。

    “好啦,你该进去了。”倪鸿幸拍了拍孙女的手背,又招呼两个小花童过来。

    楠楠和另外一个亲戚家的小女孩提着小花篮跑过来。小女孩穿着浅紫色蓬蓬裙,仰面朝倪裳甜笑:“小婶婶,你真漂亮!”

    “小婶婶的裙子也漂亮!”楠楠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倪裳拖地的头纱。小家伙和炎驰一样穿了黑色小西装,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似的。

    倪裳亲昵地捏了把了两个小孩的脸蛋,然后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气。

    宴会厅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宾客陆续起身,将期待的视线投向门口。瞥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倪裳紧张的神经舒缓下来。

    按照仪式,新娘一般都是由父亲牵进场的。倪裳本来想着让奶奶陪,或者干脆她自己一个人进场,可不管怎么样,这个环节都会有点尴尬。

    炎驰说没事,交给他来解决就好。

    仪式那天,场内灯光全暗,唯留一束追光,随着音乐响起洒向门口。

    圆顶木门开启,一身黑色西装的骑士带着他的公主,驾着机车轰鸣而来。

    在全场的掌声和欢呼之中,倪裳恍若入梦。

    车轮溅起片片玫瑰花瓣,跳上她旗袍婚纱的下摆。头顶,洋洋洒洒的红色海棠花落在她飞扬的头纱上。

    她忽而想起来在高原时,炎驰将她从车里救下来,又带着她骑上摩托,误打误撞闯进一片向日葵花田。

    那一天,他们追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疾驰。当金黄色的花瓣从男人展开的手上,跃上她眼皮时,有那么一瞬间,倪裳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现在,就像那天一样,她坐在他的后座上紧抱他腰身。他们又一起,向光而行。

    这一次,这条路当真更漫长了。

    ——直到这一生的尽头。

    给他们当证婚人主持仪式的,也是一位熟人,文物局的胡主任。

    新人入场之前,胡主任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次他去倪家老宅,为了抢救一只小木箱,差点扯烂自己裤-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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