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掌院-《首辅宠妻录(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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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他,如果不进都察院,就根本寻不到能够报复陆之昀的机会。

    及至下朝之时。

    群臣纷纷从汉白玉的石阶处往午门行去,陆谌在离宫时,还无意地同钟凌打了个照面。

    钟凌跟他的官阶差不多,但是本身却是个没有爵位的郡公庶子,又因着和沈渝的这层关系,在得见陆谌后,他的面上不禁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尴尬。

    陆谌的面上却是无甚波澜。

    对于沈渝到底嫁给了谁,他自是毫不在意的,甚至当卢氏告诉他,沈渝已经嫁给郡公庶子钟凌的消息时,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渝往后如何,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干系。

    ——

    群臣退朝后,陆之昀亦和高鹤洲从文渊阁行至了午门处。

    高照的煦日下,午门崇楼高耸,双观对恃,若从高空俯瞰,便觉其形颇似一只展翅的庞大朱雀。

    高鹤洲不时地用眼瞥着陆之昀的侧脸,暗觉这几日,他面上的冷锐之色消减了不少,神情虽依旧沉肃威严,但看着却没前几日那般阴沉骇人了。

    至于陆之昀有如此转变的原因,高鹤洲也是清楚的。

    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不过陆之昀的洁身自好,和这忍功,着实让同为男人的高鹤洲佩服。

    高鹤洲正在心中打趣着陆之昀,却觉他用那双凌厉的凤目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故而高鹤洲轻咳了数声,以作掩饰。

    随即道:“吏部的官员调动单子拟出来了,你的那个侄儿陆谌,竟是要从通政使司转到都察院,我看他对这事颇为上心,前几日也通过了考核。而今,就等你和陛下的一句话了。”

    陆谌和陆之昀闹掰了的事,高鹤洲是知情的,他早就听闻了陆谌甚至命下人加憩了伯府和韶园间的垣墙,甚至还有意搬宅,不再与陆家的大宅连成府园。

    至于原因嘛,想必也是因着陆之昀的妻子,沈沅了。

    陆之昀用食指轻轻地拨了下墨玉扳指,只淡声回道:“资质既是够了,那就让他进都察院。”

    高鹤洲气定神闲地道了声嗯。

    他向来清楚,陆之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直着去听。

    看来他的意思是,要让陆谌先爬得更高,这样才能摔得更惨。

    思及此,高鹤洲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某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也难以认清事实。

    陆之昀若想摆布他,那就跟摆布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

    三日后,康平伯府。

    卢氏见刚从通政使司的陆谌归府后,面上难能有了丝淡淡的笑模样,不禁兴奋地问道:“儿子,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陆谌淡哂着回道:“孩儿转任去了都察院,现在已经不是通政司的参议了,先从都事做起,再过几年,便能熬成佥都御史了。”

    话音甫落,卢氏的笑意登时僵在了唇畔。

    陆谌想要调任进都察院的事,他连商量都没同她商量过。

    这都察院的都事是正七品,一下子就比参议低了两个官阶,陆谌先前这么年轻就做了朝中的五品官员,同他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这样自甘被贬,属实让卢氏觉得惋惜。

    但是卢氏转念一想,好在现在陆谌终于振作起来了。

    便强迫自己换上了一副笑脸,同陆谌道:“做御史也好,你五叔就是从御史做起来的,还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

    这话一落,陆谌的眉毛就拧了起来,冷声打断道:“母亲,请您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

    卢氏怕陆谌再因陆之昀犯起了疯病,立即便依言噤住了声。

    卢氏觉得庆幸的是,眼下沈家那两个跟愠神一样的姐妹终于都嫁给了别人,她也应当给陆谌再寻门好的亲事了。

    不过她可听说,沈渝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顺遂。

    ——

    是日申时。

    沈渝在上午时回了趟永安侯府,原想着趁着沈弘量休沐时,同他聊叙聊叙夫家的事,谁料五姨娘竟是怀了身子。

    沈弘量老来又得一子,虽不知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却依旧是喜不自胜,得出空子便想陪着那狐媚子阿蘅,都没空去理她这个女儿。

    沈渝原本还想摆谱撑撑场面,却又捱了沈涵的一顿讥讽,从沈家出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既是钟凌的继室填房,自是也还担着照顾他儿子钟兴的责任,钟兴而今刚满八岁,也已经开始记事了。

    离他亲娘去世的时日,也没过两年,所以这么大点儿的孩童,自是对继母颇为抗拒。

    钟凌最是要面子,虽说地位和权势不够,却也想着让自己的嫡长子能有机会进到国子监做监生。

    正好他同母所出的弟弟钟冶开了家名唤“林霏”的书院,沈渝离开永安侯府,便命车夫径直驰往林霏书院,准备接着钟兴一并归府。

    等钟兴和提着书箱的小童一起出了书院时,沈渝还是尽量让自己换上了副温柔的神情,关切地问向自己的继子:“我们兴哥儿今日学得如何啊?累不累啊?娘在路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肉脯呢。”

    钟兴却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我今日没胃口,还是留着太太自己用罢。”

    沈渝的笑容立即就僵在了唇角,眸色也渐渐转寒。

    钟兴当着钟凌的面,还能装模作样地叫她一声母亲,可他一不在,他便又开始冷冰冰地唤她太太。

    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她对他再好,二人之间,也得隔着层厚厚的墙。

    沈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暗觉这就是做人填房继室的坏处,可她现在也是没得选了。

    等她憋着火气,即要再度乘上马车时,却瞧见了从钟府的马车旁,驰过的公府马车。

    镇国公的马车颇为气派,通常都为二马并驾。

    沈渝刚要收回视线,却又被那只从车帷中伸出的纤纤玉手吸引住了视线。

    她定睛一瞧,又见里面探出了一个人的头。

    竟然是沈沅!

    虽说她离那马车的距离有些远了,沈沅还穿着男装,但沈渝还是能辨出,那马车里坐的人,就是沈沅。

    其实比起沈涵,沈渝最见不得沈沅这个长姐好。

    这种嫉妒可以追溯至她母亲的那一辈。

    她的母亲小唐氏,就是扬州唐家的庶女,自幼便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而沈沅的母亲,却是唐家的嫡女,被嫡兄和父母宠爱和娇养长大。

    小唐氏还在世时,偶尔也会同沈渝提起当年的往事,她们母女那时便下定了决心,等到了沈渝的这一辈,一定要扬眉吐气,绝对不能比沈沅过得差了去。

    可如今,沈渝过得确实是比沈沅差。

    这般想着,又看着远方马车渐小的身影,沈渝的面上却浮了层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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