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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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七

    桓煊亲眼看见随随安然无恙,    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她隔三岔五便遣人来询问他的伤势,    但自己始终不曾露面,    桓煊便是知道她无事,心中也难免牵挂。

    他紧接着注意到她换了身官服,遂问道:“你要进宫?”

    随随点点头:“末将要入宫向陛下辞行。”

    桓煊一怔:“你要走?”

    到了这时候,    随随也不打算瞒着他,    坦然道:“末将预备两日后启程。”

    桓煊凝视着她的眼睛,想从她淡漠的眼眸中寻找一丝心虚的痕迹,    却什么也找不到。

    随随其实叫他看得有些心虚,    只是情知不能露出破绽,    勉力强撑而已。

    好在这时侍从端了茶床和茶具进来,    她借着斟茶的当儿,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再抬眼时,又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桓煊听出她声音有些喑哑,蹙了蹙眉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随随清了清嗓子,    抿了口茶汤道:“无妨,    只是微染风寒。”

    桓煊细细打量她,    只觉她脸色也有些苍白,    眼下微微泛着青,    似乎还瘦了些。

    他皱着眉头道:“这种节候最容易染上风寒,别仗着自己习武底子比常人好些就不放在心上,    穿得这么单薄也难怪会着凉……”

    话说到一半,    他蓦然察觉她眼中笑意,    立即抿紧了嘴。

    随随晃了晃手中的杯盏:“殿下怎么突然光降?”

    桓煊一见她这若无其事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拿她束手无策,    平白憋得自己胸口疼,他没好气道:“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而别?”

    他以为她至少要辩白一二,可她只是“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茶。

    桓煊拿起榻边的金银平脱紫檀匣子,放到案上,揭开盖子:“上回你忘了拿走。”

    随随往匣中一看,是上回那盏玲珑剔透的琉璃莲花灯。

    桓煊道:“今岁上元又没放成河灯,只能明年陪你放了。”

    随随本以为有些话无需说出来,她一直不去见他,意思已经很明白,可有的人偏偏装糊涂,她便只好把话说透。

    她将匣子往前推了推:“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我明年大约不会来长安。”

    她望着他的眼睛道:“以后也许都不会再来了。”

    桓煊道:“无妨,魏博想必也有放灯的习俗?

    没有也无妨,我们可以随便找条河放。”

    他忽然想起那里靠北,气候比长安冷,上元节河水或许还没化冻,不一定有放灯的地方,他又补上一句:“就算河都冻住了也可以在浴池里放……”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因为他已看出她的脸色不对。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是惊讶,也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迷茫和恐惧,仿佛忽有一场噩梦降临。

    桓煊从未在她眼中看见过这样的神色。

    恐惧自然是因为在乎,不管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如何,至少她心里有他。

    可是桓煊丝毫不觉得意,只是心疼,他很想抱她入怀,告诉她不会有事,可他不能。

    在随随听来,桓煊这些话的确不啻于噩梦重临。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冻成了冰,上一个打算这么做的人曾经风华无双,如今却成了皇陵中的一具枯骨。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微笑道:“不必了,我不喜欢放河灯。”

    桓煊道:“是你约了我放河灯,萧绥绥大将军一诺千金,不能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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