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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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徵道:“多谢大将军关心,在下省得。”

    话是这么说,手里的伞却是一寸都未偏。

    两人出得厨房所在的小杂院,往正院的方向走,程徵道:“大将军去堂中守岁还是回院中就寝?”

    此处离她下榻的院子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徵这样半个身子露在伞外,说不得要染上风寒,随随便道:“先回正院吧。”

    两人遂向正院走去,不等他们走到门口,一道颀长的人影从墙边的黑影中走出来,距他们五步远停下来,一动不动。

    程徵向随随道:“方才驿馆新来了一群客人。”

    随随却已认出他来,向程徵道:“程公子先进去吧。”

    程徵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是谁,向那黑影看了一眼,对随随道:“大将军……”

    随随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就进来。”

    程徵脸上掠过忧色,将伞给她:“大将军小心。”

    随随道:“伞你撑着吧。”

    程徵却拉起她的手,把伞柄塞进她手中,又回头向那黑影看了一眼,这才向院中走去。

    随随撑着伞向桓煊走去,他没披狐裘,身上只穿了件锦袍,也不知在风雪里站了多久。

    “殿下光降,有失远迎。”

    她在两步开外站定,平静地道。

    桓煊恨透了她这无动于衷的模样,一股血气冲上头顶,他上前两步,猛地夺过她手中的伞向旁边扔去,伞在雪地上打了几个转,被寒风吹远了。

    随随没去捡,淡淡道:“殿下喝醉了。”

    四下一片昏暗,只有院里透出的灯火映在雪地上,桓煊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可以想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有多冷漠。

    其实她一直都是如此,还是鹿随随的时候便是如此,外表看着柔情似水,内里却是不化的坚冰,无论他怎么闹,怎么折腾,她都只是冷眼旁观,因为只有桓烨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他恨极了这样的她,可又爱极了这样的她,时至今日他已骗不了自己,即便知道都是假的,即便知道她心里根本没他,他也放不下她,放不下,忘不掉,挣不开。

    挣不开便不挣了,他要她,他要拉着他的太阳一起沉沦,一起堕入深渊。

    他抱住她温暖的身体,将她重重抵在墙垣上,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不就是逢场作戏么?”

    他抓着她的肩头,额头用力抵着她的额头,“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紧接着,他的唇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将他的唇咬破了。

    随随冷冷道:“不行。”

    桓煊吃痛,身子一顿,双唇却仍旧抵着她,哑声道:“为什么不行?”

    随随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桓煊松开她,垂下眼帘,用手背擦擦唇上的血,忽然抬眸轻笑了一声:“有什么不行?”

    他一字一顿道:“我本就是个无君无父,无母无兄,罔顾人伦的,禽兽。”

    随随心里微微一动,她想起回到魏博的那一日,她的婶婶指着她的鼻子,尖声咒骂:“连亲叔叔都杀,你这刑克六亲的煞星,罔顾人伦的禽兽!”

    于是她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堂兄和堂弟。

    也许她是对的。

    她双睫轻颤,闭上了双眼,桓煊低头咬住她的唇,腥甜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已分不清是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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