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谁是最阴的-《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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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娘俩一死,后宫的形势也变了,慧妃作为太后的外甥女,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把执掌内宫的权利交了出来,引得后宫娘娘们跃跃欲试。

    皇上却并未指认哪位嫔妃掌管后宫,反倒交给了御前大总管成贵,然后成贵就丢给了自己,弄得如今自己事儿又多了。皇上越这么干,林杏越瘆的慌。

    柳嬷嬷进来见她仍靠在炕上,不禁道:“公公好几天不出去了,今儿日头好,听见说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公公去散散,老奴顺便也能收点儿梅枝上的雪,煮开了泡今年的小龙团最好。”

    林杏想想,也该出去走走,再待下去骨头都生锈了。

    太后母子死了,杜庭兰处决了,听说处决的那天,来了不少黑衣人,可惜一露头就给埋伏在四周的暗卫尽数射杀。

    江湖势力再大,跟朝廷官兵对上,也是死路一条,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江湖人再厉害,也还是老百姓,杀几个人弄点儿银子花花还成,要是惦记着谋反,那就擎等着死吧。

    杜庭兰前脚一死,杜方兴后脚就在府里喝了□□,估摸知道自己必死,干脆自己先下手了,省的没银子打点刽子手,来个慢刀子拉,死了还得受场罪。

    内忧外患都铲除的一干二净,内宫朝堂都没人敢恶心自己了,皇上自然痛快,心情好的跟焕发了第二春似的,异常勤政,天天不是批阅奏折就是传召大臣,每天不忙到掌灯是绝不会回来的。

    自己不乐意去暖阁,皇上干脆就搬到了自己的小院,太后死了,也没什么忌讳了,林杏觉得,她跟皇上就差关起门过日子了,可这日子不是自己想过的。

    柳嬷嬷给林杏套上了海龙皮的暖靴,林杏最终没做海龙皮的皮袄皮裤,却做了双靴子,这东西有个好处,轻薄暖和,最要紧是不沾雪。

    总管太监的袍子林杏还是蛮喜欢的,上头的绣工极为精致,外头披一件银狐斗篷,头上戴上一顶紫貂暖帽,一路溜达过去,都没觉得冷。

    御花园的梅林靠近洒扫处,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屎尿的营养,一年比一年开的好,红透透簪满枝头,映着琉璃瓦上的雪光有种瑰丽的美,漫步其间幽幽暗香,沁人心脾。

    柳嬷嬷领着几个小太监,抱着瓦罐收集梅花上的雪,让林杏自己逛。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梅林,抬头看了看觉得这儿有些熟悉。

    正纳闷呢,那边蹬蹬跑过来个太监:“奴才给林公公请安。”

    林杏仔细一看是李玉贵,皇上的手段,林杏充分见识了,不出一个月,宫里各处换了不少人,顺子二狗子,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是死是活没人知道,甚至都没人敢提,仿佛宫里自来就没这两个人。

    林杏知道的就二狗子跟顺子,皇上显然比林杏清楚的多,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忽然消失的太监,肯定是杜庭兰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洒扫处新上任的掌事是李玉贵,这小子也算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了,当了掌事太监才几天,人就胖了两圈,看着有点儿方大寿的影儿:“你倒是富态了啊。”

    李玉贵忙道:“这不是托了林公公的福吗,奴才本说去乾清宫给公公磕个头的,又怕公公如今事多,扰了公公办事,倒是造化今儿让奴才遇上了,奴才这儿给公公磕头了。”说着跪在地上磕了头。

    林杏没看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身上,刚低着头没注意,如今抬起头来,竟恍惚有刘玉的影儿,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串:“你叫什么?”

    那小太监忙道:“奴才得寿。”

    李玉贵:“得寿是新进宫的,运气不好分在了洒扫处,奴才瞧他人小体弱的,干不了什么重活,就带在身边。”

    林杏看了他一眼:“李公公如今倒成活菩萨了。”

    李玉贵嘿嘿一笑:“虽说奴才这辈子没指望了,总得修修来世不是。”

    林杏目光闪了闪,琢磨自己要是直接把人要到自己跟前,难保变态不疑心,得拐个弯才好,想到此,转身走了。

    等林杏走远了,李玉贵看了得寿一眼,心说,就知道自己这个宝押对了,当初一见这小子就觉着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眉眼儿生的跟当初御花园的刘玉有七八分像,刘玉可跟了林公公不少日子,怎么不念点儿情分,只要念着情分,自己这礼就算送对路了,只林公公一句话,就能提拔自己个好差事,也省的在洒扫处伺候屎尿。

    林杏回屋想了一会儿,让小太监把王能叫来。

    上回穆婉婉的事儿,把王能吓了好些日子,生怕那位得了势,收拾自己,觉都睡不好,谁想封了贵人之后就没音了,倒是林公公更得势了。

    王能松口气之余,决定以后还是抱紧林杏的大腿,这位本事大了去了,真不是一两个二愣子就能扳倒的。

    一听林杏叫他过去,饭都不顾的吃颠颠儿跑了过来,还说有什么要紧事儿呢,不想,却东拉西扯跟自己说了一大堆家常,弄得王能脑袋有点儿发晕,不明白林公公到底什么意思。

    林杏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奇楠手串,看了王能一眼:“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总想起当初在洒扫处当差的事儿,之前那些一起当差的,如今也都不知分哪儿了,说起来,洒扫处的差事虽腌臜,却也是个清净地儿,当差累点儿不怕,有盼头啊,说不准那天就跟咱家似的,到御前来了,您说是不是。”

    王能嘴里忙应着:“是,是,公公心善念旧。”眼珠子却转了几转,琢磨这位可不是没话耷拉话的人,说这些肯定有目的。

    林杏从袖子里掏出个内画的鼻烟壶来:“这是前儿得的,咱家没这嗜好,倒是记得王公公好这口儿,就把王公公叫了过来,这东西搁我这儿没用,王公公拿着还有些用处。”说着,递给了他。

    王能接在手里只一眼,就知道是个宝贝,忙道:“那小的就接着了。”

    从林杏这儿出来,王能一路都在琢磨,林公公倒是什么意思,自己是管领处的掌事,自己能管的就是太监宫女的差事,莫非林公公瞧上谁了,想要到身边来,不对啊,林公公可是御前二总管,如今又管着内宫事务,要个奴才不就一句话的事儿,用得着费这劲儿吗,要不自己去洒扫处瞅瞅吧。

    想着,从夹道奔着洒扫处来了,李玉贵盼的脖子都长了,终于看见王能,顿时笑开了花,就知道自己这个宝压的没错,忙迎了进来:“王公公可是贵人踏贱地,怎么想起上我们这个腌臜地儿来了,得寿快给王公公倒茶。”

    得寿应了一声,端了茶进来。

    王能管着各处的差事,自然见过刘玉,这一见得寿,再前后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公公这是拐着弯的,要把得寿要到跟前儿去伺候,自己不出口,估摸是怕万岁爷吃味儿。

    既然明白过来,自然得兜着,看了李玉贵一眼:“你小子倒是会巴结,你就不怕万岁爷知道,要你小子的狗命。”

    李玉贵嘿嘿一乐:“万岁爷眼里只有林公公,哪记得这么多人啊,再说,林公公也不过念着点儿旧情罢了,咱们顺了林公公的意,总没亏吃不是。“

    王能转念一想,也是,刘玉撑大了就是个伺候过林公公的奴才,万岁爷便吃味,也吃不到这上头来。

    想到此,看了眼得寿:“你小子造化了,跟咱家走吧,从今儿起,你就是林公公跟前的人了,机灵着点儿,好好伺候林公公。”

    得寿迷迷瞪瞪的跟着王能走了,王能把人交给柳嬷嬷,说是新进分过来的奴才,柳嬷嬷见得寿生的白净,人也老实,心里也挺喜欢,领着进了屋问分什么差事。

    林杏想了想问他:“可会做饭?”

    得寿:“奴才在家的时候常帮着我娘贴饼子,熬粥。”

    林杏:“那咱家明儿早上就等着喝你熬的粥了。”忽又问他:“可会做银鱼鸡蛋羹?”

    得寿摇摇头。

    林杏刚要再问,忽听外头小太监跪地的请安的声音,林杏站了起来,暖帘打起,皇上走了进来。

    林杏瞄着得寿被柳嬷嬷拽了出去,才暗暗松了口气:“万岁爷今儿倒是早。”

    皇上笑了一声,自己脱了外头的衣裳,交给一边的太监,坐在炕上看着林杏笑:“朕听说小林子今儿去御花园瞧梅花了,想着必有好茶,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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