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又混回来了-《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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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贵心说这不掩耳盗铃多此一举吗,自己若照着万岁爷说的去交代,估计洒扫处能把林杏供起来当佛爷,见万岁爷盯着自己,忙道:“老奴这就去。”出了暖阁奔着洒扫处去了。

    洒扫处今儿晚上格外热闹,林杏来的时候二狗子都睡了,硬是让李玉贵给推醒了:“吴管事您快醒醒,林公公回来了。”

    “谁?”二狗子蹭的坐了起来:“你说谁回来了?”

    李玉贵忙道:“林兴林公公啊,听说是惹怒了万岁爷,给发落到咱们洒扫处来了,您说这可怎么话说得,前儿些日子,还听说林公公当上了御药房的大总管呢,怎么一转眼又回咱这洒扫处了,还真是祸福难料。”

    话音未落,二狗子已经套上衣服跑了出去,见了林杏,目光闪了闪:“你,你回来了?”

    林杏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记忆中那张憨傻的脸,更觉厌憎:“吴管事安排个住处吧,往后我林杏就在你吴管事手下讨生活了,吴管事可得高抬贵手,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照顾一二。”

    二狗子愣了半天:“,要不你先跟我住一屋吧。”

    林杏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想他也不会再让自己去刷马桶,提着包袱进了屋,大摇大摆的往炕上一坐,看见李玉贵,笑了一声:“李公公好久不见啊,看起来李公公在洒扫处混的不错,这都混到大管事身边来了。”

    李玉贵嘿嘿一笑:“是吴管事瞧得起奴才。”有点儿不明白,这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虽说当过御药房的大总管,可到一时说一时的话,凤凰落架了还不如鸡呢,李长生不就是例子,那可是成大总管的徒弟,如今怎么着,不一样起早贪黑的刷马桶吗。

    有心给她来两句,却想起过去他跟吴管事的交情,说白了,吴二狗能当上洒扫处的管事,还是因林杏的关系,才被提拔上来的,便讪讪的道:“我给林公公倒茶去。”扭脸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林杏跟二狗子,二狗子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包药丸子来递给她:“这是下个月的药,你别忘了吃。”

    林杏掂了掂,看向二狗子:“你也是刘玉那个什么狗屁组织的?”

    二狗子:“不是。”

    林杏挑了挑眉:“你们还有别的组织?”

    吴二狗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组织,是当初我娘病的狠了,家里没钱治病,我就去药铺子门口磕头,磕了半天也没用,只能回家,路上遇上一位贵人,说能给我钱治我娘的病,只要我答应进宫当差,按照月份给你送药就成,我娘病的那样儿,别说当太监,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林杏倒不想二狗子是这个来历,盯着他看了一阵儿,不像说谎,却也不会轻易相信他:“那个人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儿?穿的什么?”

    二狗子道:“是一位公子,年纪有二十上下,穿着一身读书人的袍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长的什么样儿,记不住了,就记得格外好看,是我见过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林杏嗤一声,心说,你才见过几个男的,倒越发想不明白,这些人千方百计,费了这么大劲儿把自己弄进宫,还派了这么多人各司其职的监视着自己,这绝不是一个脑袋一热的计划,肯定是有详细策略,放长线钓大鱼,而且,这里还有好些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照二狗子的话,他极可能连自己是个冒牌的太监都不知道,想到此,眼珠转了转:“二狗子,你想不想出宫回家看你娘去?”

    二狗子急忙摇头:“那人说我进了宫就一辈子不能出去,只要我按时给你送药,我娘在外头就会好好地,如果我不听话,他们就会杀死我娘跟我的弟弟,我见过那位公子的手下杀人,一刀就把人的脑袋砍下来了,血喷出去老远。”

    林杏深觉那个什么公子不是好东西,不过,眼前这貌似憨傻的二狗子,也不可信,便道:“你给我的药是从哪儿来的?总不会是你一起带进宫的吧。”

    二狗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每个月到时候就会有人放在我包袱里,我只知道刘玉跟我一样是为你进的宫,其他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李玉贵又跑了进来:“御,御前的成大总管来了。”

    二狗子急忙迎了出去,林杏却动都不动,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一是变态皇上,二就是成贵,一个死变态,一个拉皮条的,没一个好东西。

    成贵却不嫌,直接进了屋。

    林杏看见他,不禁道:“这大晚上的,大总管贵脚踏贱地,所为何来?莫不是万岁爷觉着洒扫处便宜我了,又想把我发落到别的地去。”

    成贵咳嗽了一声:“小林子,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万岁爷就是一时之气罢了,只你肯说两句软话儿,立马就能回乾清宫,不管是回御前还是回御药房,都由着你,何必非要逆着万岁爷呢。”

    林杏:“奴才觉着这儿挺好,这地儿腌臜,总管还是回吧,别脏了大总管的衣裳。”

    成贵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便看向二狗子:“吴管事,万岁爷特意交代,别以为小林子是御前下来的,就给他好差事,万岁爷就是让她知道,在宫里离了万岁爷甭想有舒坦日子。”

    李玉贵都听傻了,虽说也听了一些影儿,说万岁爷瞧上了林兴,他可没信过,后宫多少美人啊,不都是万岁爷的吗,用得着看上一太监吗,这简直就是笑话,可如今听大总管这话音儿,莫非竟是真事儿。

    成贵交代完,看了林杏一眼迈脚走了。

    李玉贵立马就凑了过来:“林公公,您这是跟万岁爷闹别扭了啊。”

    林杏瞥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咱们当奴才的谁敢跟万岁爷闹别扭啊,又不是活腻了,有热水吗,我得洗澡,不然睡不着。”

    李玉贵心说,这才离开洒扫处几天啊,倒是紧着添了毛病,之前一年一年的不洗澡,也没见睡不着,却知道这位得巴结着,不能得罪,忙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烧水。

    林杏把二狗子赶出去,在屋里洗了个热水澡,刚把头发擦干了,李玉贵就抱来了新的铺盖,给她收拾好,林杏一咕噜躺在炕上睡了,根本不管二狗子跟李玉贵。

    说起来,三人以前就当过舍友,早习惯了,更何况,成贵刚才那些话一说,自己基本就成了供在洒扫处的佛爷,没人敢跟自己过不去。

    果然,她一睡下,二狗子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搬旁边屋去了。

    林杏这才睁开眼看着房梁,琢磨这宫里真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哪天变态皇上忍不住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就露馅儿了,自己得尽快出去,这想出去还真的受点儿罪。

    祭天之后又落了一场雪,等到雪后放晴,也是除夕了,夜里小北风一吊,冷的呵气成冰,在外头站一会儿,就能冻成冰人,今儿前头除夕宫宴,正赶上张三当值。

    这个天儿只要有间屋,谁也不乐意在外头挨冻,张三正在值房里头吃烤山芋呢,从炭灰里扒拉出来,拍干净了,剥了外头的一层黑皮,里头就是红彤彤的瓤,秋天晒的透,这会儿正甜,一块山芋没吃完,外头的小太监就进来道:“张三哥,外头来了个小太监说要找大总管。”

    张三骂了句娘的,这天儿不在屋里冒着,穷溜达什么,只得套了棉袄出去:“往哪儿闯呢,不知道这是乾清宫啊,活腻了不成。”

    那太监正是李玉贵忙道:“这位哥哥,奴才是洒扫处当差的李玉贵,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敢来搅扰,只因林公公病的厉害,瞧着人都不大成了,才来回大总管。”

    张三一愣,半天才回过味来,这小子嘴里的林公公是林杏,自然知道皇上把林杏发落到洒扫处的事儿,先头还有以为是林公公跟万岁爷闹别扭呢,可这一晃都半个月了,不见提,加上瑞儿近日又重新得了宠,真就没人再提林杏了,都说失了宠。

    张三到底念着林杏的情分,进去拽了个宫宴上伺候的小太监,去回了大总管。

    成贵一听,先是疑心是林杏自己捣鬼,心知她一直想出宫,想了瑞儿,心里真拿不准万岁爷倒是怎么个意思,要是还惦记着这半个月可一个字都没提,若不念着了,瑞儿又算怎么回事儿。

    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别回了,万岁爷好容易丢下林杏,自己也别上赶着提醒,就这么了了倒好,尤其今儿正是除夕宫宴,也不得机会。

    不过,这件事儿自己还得亲自去瞅瞅,等宫宴散了,服侍着皇上睡下,才出乾清宫去了洒扫处。

    这一进屋,真把成贵吓了一跳,这才半个月都瘦的没人样儿了,烧的小脸通红,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胡话,人都糊涂了,忙道:“怎么不请太医……”

    话未说完就收住了,哪个太医能来洒扫处啊,走到跟前叫她:“小林子,咱家来瞧你了。”

    叫了半天眼睛才睁开:“哦,大总管来了……”

    成贵略斟酌片刻道:“小林子,宫里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你这病成这样,便不能再宫里待着了。”

    林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虽有些疑心,但人却真是病了:“既如此,你们俩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就着宫门没下钥,送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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