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破腹取子-《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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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儿不过是刚进宫的小宫女,男人都没见过几个,这一来乾清宫就是这阵仗,自然满脸羞红,头也不敢抬,捧着夜壶的手有些不自禁的抖:“奴,奴婢瑞儿,是乾清宫新来的守夜宫女。”

    皇上瞧了她几眼:“这么瞧着倒是像他。”这一想起小林子,就想起了今儿晚上的事儿,顿觉一股邪火儿窜了上来,挥挥手:“你们都下去,瑞儿留下伺候。”

    两个小太监应声退了出去,守夜的太监一出来,成贵又听了一会儿,听见动静,心知成了事儿,才放了心,暗道,这瑞儿倒是有些造化。

    一夜之间,瑞儿就从守夜宫女变成了御前的充衣,这充衣的品级在后宫里算最低的,却也是皇上的女人,就是给那些御前伺候得幸的宫女预备的,乾清宫里的奴才都称瑞充衣,算是一步登天了。

    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林杏耳朵里,刘玉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说给她听,一边儿说着,还一边儿瞄着她。

    林杏又不傻,自然知道这家伙是试探自己,这男人不管是不是残了,吃起醋来都不可理喻,就因变态亲了自己一回,刘玉就不时疑心自己喜欢皇上。

    林杏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态,毕竟皇上是这宫里唯一的男人,还是这个世界最有权有势的存在,加上刘玉本身的特殊情况,疑心自己也情有可原,只不过自己是真没把变态当回事儿。

    听刘玉说完,反而高兴了,一把搂住刘玉:“这下好了,有人顶包,变态皇上就不会再盯着我了,我跟孙济世越好了,明儿去生药局瞧瞧去。”

    刘玉一愣:“咱们能出宫?”

    林杏把手里的两个腰牌晃了晃:“如今我可是御药房大总管,去生药局勘察勘察生药采办的情况,有什么不成的,这事儿宜早不宜晚,既然孙济世应了,就得赶紧办,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咱们也逛逛去,话说我还没出去逛过呢。”

    刘玉有些踌躇:“你的身子……”

    林杏挥挥手:“好了。”

    刘玉更有些担心:“这才几天怎么就好了。”

    林杏笑了:“都四天了,放心吧,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快去准备,对了,一会儿你去顺子哪儿把我放在他哪儿的东西都拿过来,还有那些金锭子,明儿咱们先带些出去。”

    刘玉脸色一喜:“你真想出宫。”

    林杏白了他一眼:“那当然,在宫里待着跟坐大牢有什么区别,自然要出去的。”

    林杏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缠着刘玉问了许多无聊的问题,例如外头的房子都什么样儿,都有做什么买卖的,大街上有没有美人可看,有没有好吃的等等。

    好在刘玉耐心极好,她问什么就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不知道的就摇头,两人躺在被窝里,说了半宿才睡。

    一大早,刘玉倒是起来了,林杏却怎么也叫不起来,醒了也闭着眼耍赖,刘玉笑的不行,把她硬拖了起来,套了衣裳,洗了手脸,这才醒了盹儿,出宫奔着太医院去了。

    大齐的六部衙门大都在前门一带,太医院也一样,生药局虽隶属太医院,管事的却是礼部的人,林杏也弄不明白这种官员体制,倒是从孙济世的话音儿里听出来,生药局的管事张思成虽是礼部的人,张家却也是医药世家出身,本想进太医院却未过考核,便从礼部谋了生药局管事的差事。

    孙济世这老狐狸,绝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说这么多废话,林杏仔细想了想,这个张思成肯定大有文章,这老狐狸即便给自己指路,都不会明说,生怕落一个捞好处的坏名头。

    林杏是理解不了孙济世这种清高的人,以她想清高就是矫情,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信谁还能清高的起来。

    前门大街还真比现代都热闹,逛着这里,林杏有种随时都会穿越的感觉,说实话,无论皇宫还是京城,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格局熟悉,人却陌生,有些像自己一个人忽然走进了古代的电影里,有时她自己都会错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现代活的恣意快活的林杏,还是背负诡异身世,活的异常憋屈的林兴。

    林杏觉得,林兴肯定也不是这个身体的真名,说起来,这丫头真够倒霉的,从生下来就是别人的工具,一天,一时,一会儿,都没为自己活过。

    不过,安记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豪商,就一条前门大街,就瞧见不下十家挂着安记招牌的买卖,酒楼,当铺,首饰铺,古董店,绸缎庄……真是什么行业都有涉足,怪不得刘玉都说安家富可敌国呢,京城都如此,别的地方就更不用想了。

    本来林杏还想好好逛逛,可刘玉说两人身上太监的服饰太过惹眼,林杏低头看了看,这倒是,回头真的弄两身别的衣裳,老百姓对于太监这种存在,从骨子里是鄙视的,却又怕得罪这些人,没了子孙根儿,什么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这不能说是老百姓的偏见,就林杏在宫里的见闻来说,不能说都缺德,大部分都不是好人,想拉拢住这些人,只有银子。

    被刘玉催着往太医院走,刚到太医院,孙济世就迎了出来,两人寒暄过往里走,还没进屋呢,就见跑进来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满头大汗,头上帽子都歪了,看见孙济世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孙世伯父,求您救救珍娘吧。”

    孙济世上前扶起他:“贤侄儿快请起。”

    那男子只是跪着不起来,孙济世叹了口气:“思成啊,你我张李两家本就是世交,若侄媳儿是旁的病症,我自然再没二话,立时就去,可侄媳妇却是难产,我真是无能为力,不如贤侄儿再去请几个经验老道的产婆,或许能救侄媳妇一命。”说着若有若无看了林杏一眼。

    林杏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定是生药局的管事张思成,老狐狸孙济世跟自己定今天的日子,必然早给张思成的妻子号过脉,知道今日生产,就是为了让自己帮这个忙,这老狐狸算得到准,只是自己就不吭声,看这老狐狸这出戏怎么往下唱。

    孙济世见林杏不动声色,心里一急拉起张思成:“贤侄儿,林公公的医术不再我之下,若能请动林公公过府,侄媳妇或有一线生机。”

    张思成仿佛看见了救星,对着林杏就开始磕头。

    林杏暗骂这老狐狸会使唤人,琢磨张思成既是生药局的管事,若自己能救他妻子,往后共事也容易的多,再有,自己还真不能眼看着一个女人为生孩子而死,便伸手扶起他:“若张大人不介意,咱家就去瞧瞧尊夫人好了。”

    孙济世忙吩咐下人快去备轿,一行人呼噜噜奔着张家去了。

    落了轿,林杏还不及打量张府什么样儿,就被张思成拖了进去,林杏决定,以后有机会跟张思成多来往,一个古代的男子,可以为了妻子四处求人,还给自己这样的太监磕头,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

    林杏听说过古代许多荒唐事的,因男权社会,女性的地位太低,宗法礼教把女人严严实实的困在后院里,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家里妻妾成群,还可以在外寻花问柳,女人却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稍有一丝逾越,就是丑闻,休妻都是好的。

    最变态的就是男女大防,看病都是问题,病了还得隔着帘子号脉,若是生孩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古代根本没有女大夫,产房更被说成是脏污晦气之地,男子不能涉足,故此,古代女子才把生孩子当成闯鬼关,闯过去是运气,过不去就是一个死,异常可悲。

    甚至,男人不在意,更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理所当然的纳妾,妻子闯鬼门关的时候,有不少丈夫还在外头喝花酒,这是古代女人的常态,所以,像张思成这样爱妻的丈夫非常难得。

    不过,张家这宅子倒是不小,只可惜瞧着有些萧条,想来之前也是望族。

    一直进了里头堂屋,林杏站住脚跟张思成道:“咱家瞧病可不光号脉,还要瞧瞧产妇,若张大人介意,咱家也不勉强,这就回了。”

    张思成在生药局不少年了,自然知道,就是宫里的嫔妃生产,太监都是在一边儿伺候的,自己在意什么,便道:“劳烦公公了。”

    救人要紧,林杏也不跟他废话,叫人打了水,仔细洗了手,进了产房。

    一进去就见好几个产婆围在炕边儿上,有的推肚子,有的按着腿,大喊着用力夫人用力……这哪儿是生孩子,看着跟上刑差不多。

    产婆见进来个小子,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进产房来了?”

    林杏理都没理,跟旁边的管家婆子道:“让她们都出去,再让他们接生下去,你们家夫人真会一尸两命。”

    管家婆子知道这位是宫里的,是老爷请来的高人,忙把产婆带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夫人跟前的婆子帮忙。

    林杏先看了看产妇,只见气息微弱,别说生孩子,叫疼的力气都没了,伸进产道摸了摸,产道开的不够,而且胎位不正,怪不得生不下来呢,叫婆子用热毛巾给产妇擦汗,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张思成一见她忙道:“内子可有救?”

    林杏:“尊夫人胎位不正,若早些时候想法儿正了胎位,或可顺利生产,如今产道未开,而母力已乏,可先用独参汤接力。”

    张思成忙吩咐人去熬独参汤。

    孙济世道:“若产道未开,只怕独参汤也无济于事。”

    林杏看了他一眼:“依着孙大人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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