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御药房乱了-《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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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总管却说,不妨事儿,说他哪儿有的是,别说奴才日常吃,就是天天拿小龙团洗澡,都没问题。

    奴才深感王公公对奴才的深情厚谊,正想着等奴才病好了,怎么报答王公公呢,不想,人就没了,奴才心里难受的不要不要的,太后娘娘今儿一来又说是奴才害的王公公,奴才实在冤枉啊。

    万岁爷,奴才这条命丢了没什么,就怕连累了万岁爷的名声,回头外人说,万岁爷宠了奴才这么个心存歹毒的,奴才纵死九泉也不能安心啊,万岁爷,奴才的万岁爷啊……”

    林杏连喊带哭,那叫一个凄惨,可话却一句都没少说,尤其小龙团的事儿,更是说的详细非常,外加添油加醋。

    成贵在一边儿听着都过不去,林杏说的不错,因福建连着两年闹灾,万岁爷免了福建的赋税,这贡上的小龙团也缩减了数量,虽说不至于跟林杏说的舍不得吃,却也格外金贵,平常赏赐大臣,也不过一两二两的。

    不想一个御药房的二总管,却能说出拿小龙团洗澡都没问题的话,这简直是一巴掌扇在了万岁爷脸上,合着,万岁爷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个奴才了。

    太后也没想到这奴才如此刁,皇上不来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一见皇上立马又哭又闹的喊起了冤来,还拿小龙团说事儿,小龙团是自己赏给王直的,这狗奴才如此说,不等于把自己搁里头了吗。

    一拍桌子:“好个刁嘴的奴才,哀家跟皇上跟前还敢胡言乱语,真真活腻了,来人,把这奴才拖下去给哀家狠狠的打。”

    太后一句话,那些嬷嬷虽跃跃欲试,刚要上前,却见皇上阴沉沉的脸色,顿时怯了,想起皇上可是当着太后的面儿,就把慈宁宫两个嬷嬷打的血肉横飞一命归天,谁敢往上找死啊。

    太后见这势头,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林兴:“好,好,哀家说这奴才怎么如此大胆,原来有皇帝在后头撑着腰呢,这倒怨不得了,看来哀家如今连个奴才都治不了,还活着干什么,先帝啊,哀家这就找你去吧。”说着站起来就要撞柱自尽。

    林兴可开了眼,心说,太后娘娘还真使得出来,这哪是尊贵的太后啊,简直就是一泼妇坐地炮,由此,对于先帝的品味产生了严重怀疑。

    只是,你倒是撞啊,装什么样儿啊,真要是这老妖婆撞死了,估摸今儿晚上皇上就得喜大普奔的吃面条,可惜老妖婆就是做样子,说是往柱子上撞,却冲着旁边的太监去了,这戏演的都假出山了。

    皇上叫人拉住太后:“母后何必如此,朕亲自审问这奴才也就是了,若果真是这奴才下手害了王直,朕剥了她的皮。”说着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却,若不是这奴才,这件事朕也会一查到底,不管牵连了谁,也决不轻饶。”

    太后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御药房乱的紧,有些事儿是得查个水落石出了。”说着,扫过林兴一眼看向旁边的孙济世:“孙大人你是御药房的当值太医,你来说,王直何时毙命?死于何因?”

    孙济世道:“王公公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死在荷花池子旁边的深井里,是王公公跟前的小太监何五发现的,捞上来的时候,微臣检查过,并无外伤,闻听近日王公公,得了梦游之症,常深夜外出,想是失足跌进井里的也未可知。”

    太后听了冷哼了一声:“孙济世,你莫非得了这奴才的好处,竟敢如此颠倒黑白,说什么失足跌进井里,什么梦游症,简直笑话,前几日王直来给哀家请安,还好好的,怎么转过眼就得了梦游症,我看你是给这狗奴才打掩护呢。”

    孙济世:“微臣不敢妄言,对于太后所说之事,若不是有曹公公的先例,微臣也不敢如此断言,正因曹公公当年也是如此,本来好好的,忽然就得了梦游症,以至跌进荷花池子里殒了性命,以曹公公的例子来推王公公,微臣才敢如此说。”

    太后冷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王直跟曹化一样都是失足淹死的了,哀家却不信。”扫了一圈:“怎么不见冯国安?”

    旁边的小太监忙道:“回太后娘娘,冯院使告了病假,到今儿已有七天了。”

    “病假?早不病晚不病,这时候病什么,去给哀家叫来,查清楚王直的死因再病不迟。”这话说的极不讲理,林杏心话,只要冯国安还能站得起来就成。

    冯国安是给人架进宫来的,到了跟前跪在地上东晃西摇,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脸色更是青白的吓人,把太后也吓了一跳:“你怎么病成这样儿了?”

    冯国安有气无力的道:“微臣不知吃了什么不对付的,上吐下泻了这些天,今儿才刚好了些,请太后娘娘万岁爷恕微臣失仪之罪。”

    太后娘娘挥挥手:“行了,甭废话了,你去瞧瞧王直倒是怎么死的?”

    冯国安一愣:“王公公死了?”

    太后哼了一声:“你倒是个糊涂蛋,快去瞧瞧,王直虽是奴才,却跟着哀家一起进宫,哀家不能让他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两个太监架着冯国安出去查看王直的尸体,不一会儿回来道:“回太后娘娘回皇上,依微臣看来,王公公并非失足落井,而是被人所害。”

    太后顿时眼睛一亮:“你接着说。”

    冯国安仿佛找到了表现机会,瞥了孙济世一眼道:“微臣方才仔细查看了王公公的身体,发现指甲腋下有小块紫绀,身上更多处发现斑疹,这明显是服用了曼陀罗粉,才会有的反应。”

    曼陀罗粉?成贵忍不住看向孙济世,如果自己没记错,就在前几天,孙济世还跟自己隐约暗示曹化的死,就是中了这个曼陀罗粉的毒,而当时王直的症状跟当年的曹化一般无二。

    自己认定是林兴捣的鬼,如今看来,果然猜的不错,只不过,这件事如今翻出来,只怕皇上也保不住林兴,想到此,不免看了林兴一眼。

    这一瞧倒愣了,只见这小子倒是抬起头来了,直勾勾盯着冯国安,两只眼睛亮的吓人,只一看见这奴才贼亮的眼,成贵就从心里瘆得慌,据他以往的经验,一般这小子眼睛贼亮的时候,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林兴开口道:“果真是有人下毒害王公公吗?哎!王公公这样的好人,是谁如此歹毒,让咱家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就是皇上都忍不住掩嘴咳嗽了一声。

    太后冷笑道:“你倒是摘得清楚,这御药房从上到下,就你一个新来的奴才,不是你还能是谁?”

    林杏瘪瘪嘴委屈的道:“太后娘娘,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这没凭没据的人命案,扣在奴才身上,奴才可担待不起,这下毒的人要想找出来其实不难,前些日子孙大人来给奴才瞧病,跟奴才提过,像曼陀罗粉这样的有毒的药材,无论是生药局还是御药房,都设有专人严加管理,寻常人要想弄出来害人绝无可能,若说从宫外弄进来,如今王公公死的突然,想必还没来得及全部销毁,正好,这会儿御药房的太医奴才都在这儿,就让慎刑司的人,挨个屋里搜一搜,必然能搜出真凶来。”

    皇上嘴角略扬:“来人,去慎刑司把赵福给朕叫来。”

    不一会儿赵福带着人来了御药房。

    皇上:“成贵你跟着赵福挨个屋搜,搜仔细了,不可放过一个人。”

    赵福略瞄了眼林杏,心说,这位还真能折腾,这才来了几天啊,就把王直给折腾死了,跟成贵两人挨屋的搜,没用多少时间,就从王平屋里搜出了一包曼陀罗粉出来。

    不等太后,皇上发话,林杏先一步道:“回太后娘娘万岁爷,王平是王直的徒弟,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师傅,想必后头一定还有主使之人,只有严加审问才能让幕后的主使者无所遁形。”

    王平早吓的没魂了,再也想不到是这个结果,本来想的好好,弄死了师傅,自己捞个二总管当当,不想,却惊动了太后跟皇上,如今慎刑司的人搜出了曼陀罗粉,自己百口莫辩。

    想到自己如今这样的结果,都是林兴害的,咬了咬牙,心说老子丢了命,你也甭想活,往前爬了几步:“太后娘娘,奴才这么做,都是大总管逼得啊,他用苗疆的秘药逼迫奴才给二总管下药,若奴才不听,就让奴才肠穿肚烂而死,奴才是没法子,才听了他的话,太后娘娘给奴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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