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窦初深种-《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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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样子。”他笑笑,墨黑的眸里似乎有些落寞,“除去身边没有花开,一切都是老样子。”

    这句话说得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只是他的话,我已经不会再去当真。

    “师兄认识周卿言吗?”我自然没忘记玉珑上次说的那些话,周卿言与池郁早已认识。但周卿言贵为丞相,自然不会与普通人结识,那么池郁又是谁?

    “嗯。”他笑容淡了下来,“说到这个,你怎么会在他身边做事?”

    我替他倒了杯茶:“机缘巧合。”我与周卿言间的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花开,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愣住,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修长的手指掠过我胸前的发丝,最终还是空着收回手:“他太危险。”

    他叫我离开周卿言,因为他过于危险。可他又怎么知道,对于我来说,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你现在不用回答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试图消除我的焦虑感,“今天我先回去,明日同一时间我会再来,到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起身跟在他身后:“师兄,慢走。”

    他走到门口时停下,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花开,待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好吗?”

    我在心底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待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这辈子都不再见到你。

    我从不怕周卿言无情,我怕的是自己对你多情。

    只要远离你,我就能慢慢忘掉自己对你的喜欢,一点一点,直到那些喜欢成为记忆中的美好片段。然后终有一天,我会遇上另一个人,或许不再有这样美好的爱恋,却愿意和那人共度一生。

    我没有告诉池郁,第二日我便要跟着周卿言一起离开。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应该明白,我的回答究竟是什么。

    娘当时的做法没有错,我离开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三人的关系里,我的位置实在太过尴尬。

    我走的时候,天空难得放晴了一回,阳光暖暖地洒在每个人身上,连带让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武夫人似乎早已料到我会离开,对此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叫我出了事情尽管回来找她。清然则是哭哭啼啼,十分不舍我的离去,非让我保证以后每年都要回来看望她一次。

    真是个长不大的姑娘。

    不管如何,我今日就要离开这个待了半年的地方,以后的路是怎样,我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有一样可以保证,那就是跟着周卿言,生活绝对不会平淡无奇。

    被刺杀被谋杀被暗杀什么的,应该不会少吧。

    玉珑晚我们一日跟着马力还有大部队回京,这边只有我、周卿言以及路遥,三人去找程令的尸体。路遥充当马夫,我和周卿言则舒适地在马车内休息。

    昨日之事,周卿言并没有多问。他似乎对一切事情都不关心,只关心程令的尸体在哪里。

    这样对于我而言是极好的,不要再过问我的过去,只在乎我的当下与未来。

    马车在路上走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在荒野林间停了下来,路遥开始生火做饭,动作娴熟利落,实在叫我有些吃惊。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路遥不耐烦地瞪我一眼,“没见过男人做饭啊?”

    我诚实地摇头,确实没见过,而且是这么大块头的男人做饭。

    “没见过世面。”他啐了口唾液,恭敬地喊道,“主子,可以用饭了。”随即又递了碗给我,“还不给主子盛汤?”

    我看眼那碗,绕过身去替自己盛满,他见状大怒:“嘿,你个臭丫头……”

    “路遥。”周卿言出声,适时地阻止了他。

    “主子你这样纵容她,她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路遥恶狠狠地说。

    周卿言斜睨了我一眼:“用饭吧。”

    路遥只好闭嘴,不一会儿后又开了口:“主子,这一路上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

    “白日里我们一共经过三个城镇,我仔细瞧过了,每个城镇里都有不少乞丐,而且都是年幼残疾的孩童。我怀疑有人专门在干什么勾当。”

    周卿言慢条斯理地咽下口里的干粮:“你看真切了?”

    “自然真切。”路遥严肃地说,“我跟着主子去过这么多地方,见过的乞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但数量如此多的残疾孩童,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几个分别是什么城什么镇?”

    “雒阳城、宜风城与大都镇。”

    “今晚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再回去看看。”周卿言喝了口汤,“我吃饱了。”

    “哎主子,你才喝了半碗汤啊!”

    “太难喝了。”

    路遥受了打击,咕哝说:“荒郊野外的,主子就将就下呗。”他忽然又看向我,“喝什么喝,这么难喝你还喝!”

    我嘴里的汤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算了,喝吧喝吧。”他豪迈地挥手,“好歹还有个欣赏我厨艺的人。”

    我艰难地将汤咽下:“我也饱了。”

    路遥在身后急切地嚷嚷:“我跟你说笑,你别介意啊,还有半锅汤,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喝完吧!”

    我管你呢!

    晚饭后我们又开始赶路,原本以为这种荒郊野外不会有住宿的地方,却不料在打算放弃之时看到了一家客栈。路遥十分反对去住客栈,说“方圆百里不见人烟这里却开着一家客栈,绝对是黑店”,对此周卿言却不以为意,坚持“黑店也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多。”

    既然主子都开口了,我们自然收拾东西便走了进去。

    店里掌柜正在打着算盘,见到我们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欣喜:“三位客官,是要住宿吗?”

    路遥冷哼一声,拿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不住宿难道来逗你玩儿不成?给我来两间最好的客房,然后准备些热水。”

    掌柜见到银子眼睛倏然一亮,连忙将银子收了过去:“好好好,这就替你准备。”他对一旁刚醒过来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带客官们去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

    小二打了个哈欠:“三位客官这边请。”

    掌柜的虽然说是最好的客房,其实也就是一间还算干净的小房间,不过有床睡总比睡马车里要强。我洗漱好后和衣躺下,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却被一阵笛声吵醒。

    笛声悠扬绵长,似哀怨又带着控诉,似情缠却带着痛楚,让人的心绪不禁随着它的音调蜿蜒起伏,仿佛亲身体会了那一场爱恨情仇。

    只是听着听着却觉得精神恍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又乏了,不一会儿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笛声分明在蛊惑人心。我立刻坐起运功,直到笛声停住,这才觉得意识恢复了清醒。

    我立刻赶往周卿言的房间,刚进门却看到周卿言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地上的路遥。

    路遥半睁着眼,眸内一片呆滞,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凶狠和蛮横!

    我皱眉,看向周卿言,在他脸上得到了同样的疑惑。

    这种荒郊野岭的客栈里,竟然有人会迷魂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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