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玲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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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成立了上海职业救国会,赵敏恒也名列其中,只是耀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金家的事情,《救亡周刊》创立已毕,将上海方面的工作安置妥善,便应了主编胡愈之的请托,来广州面见鲁迅,为《鲁迅全集》的出版做筹备。这事亦有耀希自告奋勇的成分,不光是为了见一见心中敬仰已久的文豪,另一头也是为了打探王亚樵的消息。王帮主自从福建事败,便与他们断绝音信,有一时听说是在香港,有一时又听说在广西,一时又听说在这里。

    探一探总比坐着毫无消息得好。

    小四听她如此安排,知道周先生那病恐怕是不能好了,长年累月地伏案写作,吸烟又太狠,心中不觉难过。只是如今人好好的,要做什么事情也都还来得及——不愿再提这话,想起白大哥,说:“其实我想不到你会为他写这个文章,我以为你都不管他们了。”

    耀希瞥他一眼:“你生我的气?”

    “生气?为什么?”

    “你是他们家的奴才嘛,我不护着你的主子,你不该生气?”

    小四又给她怼了,不计较地笑笑:“要为这种事说我多少次?”

    “我是时刻警醒你,不要忘记阶级性。”耀希满意地一笑,眼中有些锐气,“金家可怜?他们衣食无忧,有房有楼,可怜在哪里?不过是政治斗争里受些气、文艺上受些抨击,资产阶级的有病呻吟——倒不算无病。我对露生很有感情,对求岳也很有感情,但我们的时间也要分轻重,比金家可怜的阶级要广大的得多、受压迫得多,上海的事情我没忙完,哪有时间去慰问,再说了他们俩也不需要我慰问,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扛不住,那他们也不必卷入革命的风暴里。”

    小四含笑地看她:“可你还是为他写了檄文。”

    “你是什么党派,我又是什么党派?我们在这点立场上,难道还不能通心意?”耀希倒过来走,面对着小四,“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革命的原则和纲领,现在我们的工作已经全面地落实,当然要去统战那些和我们利益接近的群体,争取他们的信心——说起来,这居然是求岳从前教导我的,我但愿他能有这个觉悟。”

    她走得太快,倒行和正步居然同样地轻捷,小四要伸手抓着她不至于摔倒:“姐姐,你总是嘴硬。”

    “有么?”

    “没有么?”小四笑了,“担心就是担心,其实大可不必扯上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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