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5.5-《我的安徒生》


    第(1/3)页

    梁司月少见柳逾白这样眉目之间浮一层戾色的神情,还是不免担忧,车子到了小区门口,下车之前,她特意再问他一次,是不是真的没什么事。

    柳逾白说,不过就是回老宅解决一点麻烦,“你要是担心,在家等我。”

    梁司月严肃且较真的神情:“我真的会等你,你要早一点回来。”

    柳逾白笑了,颔首,允诺她,事情一解决,他立即回来。

    车子放下来了梁司月,掉个头,朝着柳家驶去。

    已是深夜,柳家大宅却是灯火通明,柳逾白下车时,外头寒风扑面而来,只卷得裤脚也哗啦作响。

    进屋,柳文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严阵以待,亦是不怒自威;侧旁的位上坐着潘兰兰和柳泽,潘兰兰明显哭过,红肿着一双眼睛,而柳泽则罕见地规矩坐着,不敢吭气。

    柳逾白自如语气地打声招呼,径直到柳文藻对面坐下。

    王妈战战兢兢地过来,给柳逾白倒了一盏茶,再将柳文藻杯子里的续满。这气氛山雨欲来,王妈不敢多待,立即就退下了。

    柳文藻劈头盖脸道:“你倒是还有脸回来!”

    “您叫我回来,我要是不回,您又觉得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服管教,左右都是您的道理。”

    柳文藻气得脸都白了,“我倒宁愿没生过你这样狼心狗肺,连家人都算计的儿子!”

    “家人?”柳逾白跷腿坐得闲散,也因为是刚喝了酒,让他在旁人眼里,显得很是玩世不恭。他笑说,“您指潘姨?您提没提前问过潘姨,拿没拿我当家人?”

    潘兰兰趁势地顺杆爬,向着柳文藻,楚楚哀泣,“我何曾没把逾白当家人,也正是信任他,我才……”

    柳文藻一声呵斥:“没你说话的份!”

    潘兰兰住了嘴,脸涨得通红。

    柳文藻强抑火气,问柳逾白,这事,是不是他在从中作梗。

    柳逾白摸衣服口袋,拿出烟和火机,垂头点燃一支,抽了两口,拿在手里,一条手臂斜撑着沙发靠背,笑得很是吊儿郎当,“潘姨没跟您交代清楚?还得让我补充两句?”

    “柳逾白!”柳文藻喝道,额头青筋爆出,“随你怎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我还是你老子!你要真有本事,现在就跟我断绝关系!”

    柳逾白冷笑一声,微微仰了仰头,“我一个泼皮无赖的商人,您不必跟我来道德绑架这一套。对您没用的,对我也没用。您是个背信弃义的主,您儿子也不遑多让,这才是一脉相承的父子亲缘,实打实的柳家人……”

    话音未落,柳文藻骤然抄起面前的杯子,径直朝着他跟前砸来。

    失了点准头,那杯子只挨着了他的裤管,跌在地上,摔溅了一地茶叶沫子。

    一时间,潘兰兰和柳泽吓得都大气不敢出。

    整个客厅里静得可怕。

    年前,柳逾白便从菀柳居的唐先生那儿得到消息,潘兰兰有意向跟投郑家的一个大型项目。

    这项目吹得天花乱坠,说要在东南亚某地,从零造起一座集旅游、餐饮、酒店、博-彩于一体的娱乐-城,概念对标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

    这牛皮要是其他人吹的,大家就当个笑话一哂而过。但郑家不一样,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旗下除了酒店,在全国还有超千家的购物综合体。

    如今,国内的市场业已饱和,出海未必不是明智之举,且郑家一直扬言已经弄到了博-彩的执照。业内都知道,博-彩才是无本万利的纯暴利行业。

    柳文藻这人一堆的毛病,独有一个优点,就是对投资赚钱毫无兴趣,撇开私德不谈,在艺术领域,他称得上是一个有追求有热情的好导演,年轻时也贡献过足以留名影史的好片子。

    这些年,他赚来的钱,都是潘兰兰连同潘的弟弟在打理。原本这些钱委托给基金会,钱生钱的也够潘兰兰一生吃穿不愁了,可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偷偷拿钱投资影视项目,后续直接入股影视公司。

    对此,柳文藻是知道的,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潘兰兰亏了好多个影视项目,但终归钱不算多,小打小闹的,就由她去了。

    这一回,潘兰兰不知道被谁说动了,也想乘上郑家这艘大船。但自去年起,就陆陆续续传出风声,说郑家得罪了上头的人,恐怕很快将被清算。传闻归传闻,郑家的出海项目还在风风火火地筹备之中,叫人虚虚实实地看不透彻。

    潘兰兰听到风声,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柳逾白决心推她一把,自己也做出要跟投郑家的架势,煞模煞样地调研了好几个月,把这事儿做得跟真的一样。又故意藏头露尾,一点也不招摇。

    潘兰兰很是厌恶柳逾白,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的眼光和能力,他都看好的项目,她没理由继续怀疑,就一咬牙,玩了个大的,抵押了大部分的资产,一把梭-哈。

    她还在那儿美滋滋地坐着发财的梦呢,前一阵消息传出来,郑家掌舵的人被抓了,其继承人早在骗到投资之后,连夜跑路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真正投了的就没几个,而她简直算是这里头独一份的冤大头。

    资产被套牢,潘原本是想瞒下来,想办法把这窟窿补上。

    可最近柳文藻打算自己投一部片子——他这些年审美僵化,又不肯放下身段接接地气,电影拍烂了好几部,让业内制片人对他失去信心。最近得了一个好本子,拉了好久的投资,经费也还是差一大截,只好自己顶上。

    结果一查账,才知家底都被潘给败穿了。

    潘哭诉求饶,又说柳逾白是故意做局引她上钩,这一波釜底抽薪,是在报复呢,报复她当年做的事,也报复柳文藻本人的背信弃义。

    婚内出轨这事儿,多少算是柳文藻的逆鳞,他不是不知道理亏,正因为如此,才要硬撑着不许任何人置喙,尤其柳逾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