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贵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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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在马车中时,母亲自听他说了父亲的情况后,便始终一言不发,明明眼眶红着,泪水盈着,却一点未落下来,待入了军营,更是直接进帐中,再未出来。

    眼下他才在帐外问了安,正等着里头的回应。

    然而他等了片刻,却只等来大长公主身边的舒娘出来。

    “舒娘,母亲如何了?可有用饭?”

    舒娘眼眶也有些红,听他问了,摇头答道:“没有,出了这样的事,殿下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裴济面露忧虑,目光又落向帐帘,想进去看看。

    舒娘却伸手止住:“三郎,今日就别进去了,有奴婢在,殿下不会有事。”说着,她叹一口气,道,“殿下同郎君素来恩爱,初闻此事,自然一时难以接受,须得给她些时间,令她独自静一静才好。”

    裴济在外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劳舒娘照看着母亲,莫要她伤了身。父亲恐怕也最不想见她伤心。”

    这是夫妻之间的事,即便他是儿子,也没法弥补失去夫君的痛,只有等她自己慢慢接受。

    “哎,老奴明白。”舒娘掖了掖眼角,这才冲他行礼,转身进了帐中。

    裴济又在外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水已备下了,将军可要回帐中歇下?”石泉从不远处快步走来询问。

    裴济抬头望着茫茫夜色,心里一片阴郁挥之不去,像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一般。

    “我一会儿再回去。”他摇摇头,冲石泉挥手,“你先去歇下吧,不必再管我,明日得更快马加鞭地赶路,今日好好养足精神。”

    石泉应声离开,回了帐中。

    军中一向作息严格,月上柳梢时,众人都各回帐中,唯有值夜巡逻的人在外围走动。

    裴济停在一片空地,想循着本能朝某个方向行去,可脚尖才转动,便止步不前了。

    他摇摇头,压下心里的念头。

    这是在军中,她虽已离了陛下,却仍不是他的妻,他不该在夜里就这样到她的帐中去。

    他眼里沉郁更甚,低着头默默行到一处树影下,也不顾地已被冬日的严寒冻得硬邦邦,敛了衣袍便坐到树下,抬头望着夜空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遭连巡逻的人与次数也变少了,一切真正归于寂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轻而缓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冷硬的地上,残枝断木被踩出的细微声响。

    裴济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熟悉的杏眼。

    冬日的凄凄冷月映在她的眼瞳中,忽然变得温柔动人。

    “三郎,原来你在这儿。”丽质微笑着走近,与他一同席地而坐。

    裴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披着氅衣,坐下时,也将氅衣垫在了身下,这才将视线移开。

    丽质掩在氅衣下的两条胳膊伸出,轻轻挽住他的左臂,将脸靠在他肩上,忍不住嗔道:“你的衣裳都这么凉了,可别再冻下去了。”

    裴济蹙眉,想伸手将她推开些,她却挽得更紧:“你放心,这时候没人看得见。再说,这是你麾下的军营里,我不信你难道还管不住将士们的嘴?”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相信他定已想好了如何应对。

    果然,裴济没再将她推开。

    良久,他无奈地轻叹一声,慢慢将她搂在怀里,替她将氅衣裹得更紧,哑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一点委屈罢了。明日待你和母亲离开,我会先在军中将你的事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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