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贵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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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也不管已软倒在一旁的妙云,昂首离去。

    殿中剩下李景烨与妙云二人,他目光恍惚地注视着妙云,一言不发。

    何元士上前,轻声问道:“陛下,钟四娘——是否要送出宫去?”

    妙云一听“送出宫去”这几个字,本已萎顿的心神一下又提了起来,忙不迭撑着浑身的力气重新冲前面行礼:“求陛下让妾留下!”

    李景烨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半晌,忽然轻笑一声:“你这么想留在宫中?”

    妙云含泪点头回:“妾只是一心想伴在陛下身边……”

    出了这样的事,她若再被逐出宫去,便真的再没脸见人了。

    “那好,你留下吧。”李景烨移开视线,望向殿外的一处空地,似在回想方才站在那儿的人,眼前的迷雾又浓了几分。

    未待妙云欣喜,他又淡淡道:“朕便封你做个国夫人吧,便称——英国夫人吧,赐居紫澜殿。”

    妙云浑身一僵,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就连何元士等几个内侍也吓了一跳。

    国夫人品级不低,堪与四妃比肩,可那并非宫中后妃的封号,而是外命妇的封号!只有公侯家的夫人,才会得这样的封号,她的母亲便因父亲成了秦国公,而被封为秦国夫人。

    如今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娘子,要留在宫中,却被陛下封了外命妇的封号,这与被天子养在外的外室有何不同!

    分明是有意折辱她。

    妙云双掌撑地,身躯微微颤抖,好半晌才忍下心中的屈辱,低垂着头压抑道:“多谢陛下仁慈。”

    两个内侍在何元士的示意下过来将她引出紫宸殿,往紫澜殿去了。

    紫宸殿中,李景烨慢慢后靠,浑身瘫软下来,仰面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栋,满是疲惫。

    “元士,”良久,他轻声道,“往紫澜殿中多送些财物吧。”

    何元士恭顺应下,立刻转身督办,心中却疑惑不已。

    陛下分明十分厌恶钟四娘,却不将她驱逐,而是想了个将她留在宫中,封个外命妇的封号的法子来羞辱,眼下又要给她多送财物,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午后,裴济处理完兵部堆积的公务,正入宫往延英殿来面见陛下,恰遇见将紫澜殿事宜处理妥当后回来的何元士。

    何元士一见他,忙笑着过来打招呼,像松了口气似的,道:“小裴将军可算来了,陛下正精神不大好,见了将军,兴许能宽慰些。”

    裴济本就担心今日清晨发生的事,只碍于将丽质送到昭庆门后,便往衙署去了,是以对后来的事一无所知,闻言不动声色,只作寻常的关心状,主动问了声。

    何元士料他昨夜也在婚仪上,直到宵禁都未走,应当与宾客们一同留下了,又知道今早公主派人去闹了一趟,也不隐瞒,略一思忖,便将横竖瞒不住的事都一一说了。

    裴济越听双眉便蹙得越紧,忍不住开口:“大监是说,贵妃走后,陛下便将钟四娘留在了宫中,还封了英国夫人?”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他每一回离开回来,都觉陛下的行径便比从前更匪夷所思,难以揣测了呢?

    何元士叹息一声,连连点头:“是啊!咱也不敢妄自揣测圣人心意,陛下说什么,只敢照做,兴许,是贵妃同陛下说了什么吧。”

    不一会儿,二人便进了延英殿。

    李景烨正坐在案前怔怔出神,面颊上浮着一抹极淡的红润,听见脚步声,才发现裴济已来了,正躬身行礼。

    他坐直身子扯出个笑来,命人搬了榻来,示意其坐下,道:“昨夜才熬了一夜,你今日一早便又来了,怎也不留在府中多休息一日?免得让姑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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