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贵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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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高门子弟间,唯有裴济与她有几分相似。

    他从小便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沉默早熟。

    她曾以为他与她境遇相似,皆是被繁琐的规矩束缚了脚步,虽然交集不深,却因此对他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后来稍大些,她渐渐明白他与她不同,大长公主与燕国公都是宽仁温厚之人,对他这个儿子从不曾有太多期望与要求,他不过是天性如此罢了。

    那时她曾有过失落,可更多的却是羡慕。

    若她也生性如此,恐怕会过得更自在些。

    因此听说祖父有心替她与裴济定下婚约时,也有过几日雀跃欣喜。

    只是事不如愿,婚约搁下不说,祖父也染了重病。

    她父亲徐慵比起祖父,似乎在仕途上少了几分灵性,政事上也显得平庸,那时入仕已有十余年,却仍只是个从五品著作郎。而年岁家世相当的裴琰却已是一方藩镇,军功赫赫。

    祖父自觉自己身后,徐氏门楣恐要没落,配不上裴家忠烈将门,思来想去多日,终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以宰辅的身份,求先帝将才及笄的她嫁给东宫太子。

    她明白祖父此举,是为了日后能保住徐家一门荣耀,于是毫无怨言地嫁入东宫,婚后也一如家人的教导,恪守为人妇的本分,从不与人争锋。

    只是偶尔想起裴济时,总有几分失落与不甘。

    这六年里,她始终暗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私心里总希望他能娶一位配得上他的家世与人品的小娘子。

    她以为,他那样一个沉稳坚毅的人,有毫不动摇拒绝公主的决心与勇气,便该喜欢温柔端方,娴雅有涵养的名门女郎,哪知他却私下与陛下的女人行了苟且之事?

    先前从大明宫启程那日,她偶然察觉二人间的对视,还疑心是自己误会了,直到今日亲眼所见两人幽会的场景,才不得不信。

    从前她心里那个刚毅无私、沉稳有度的少年郎的影子,已经慢慢消失了。

    “往后我不会想了。”她面色忽而冷淡下来,似乎已一刀将心里的情愫统统斩断,“从前我还有几分同情她,只当她身不由己,是个寒门出身的可怜女子罢了。如今才知道,她果真像旁人说的一般,是个不安于室的淫妇。”

    裴济听罢,心惊不已,压抑道:“你若有怨气,冲我来便好,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不要牵连她。”

    徐贤妃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如你的意?子晦,我不会将你们的事告诉陛下,是看在祖父的面上,可我身为嫔妃之一,如何不能争一争?”

    她对皇帝无情,不在乎他是否被欺骗,也不在乎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是否忠贞。只是白日所见丽质那放肆大胆的举动,让她隐隐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冲动,想将从前扣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挣开。

    凭什么她非得做个克己守礼、谨小慎微,又毫无趣致的女人?

    她转身望着漆黑空旷的郊野,素来清冷的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我压抑自己多年,总也会要放肆的时候。子晦,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不再看面色阴沉的裴济,转身离开。

    ……

    第二日,素来早起的李景烨头一回没有理会何元士的叫起,只搂着丽质继续睡。

    丽质有心起来,可因夜里折腾得太过,身子像散架了似的,动弹不得,眼皮更是沉重不堪,脑中一片混沌,略推了他两下,见他没动静,只好又昏昏沉沉睡去。

    二人直睡到巳时方幽幽转醒。

    丽质试着动了动胳膊,撑着他的胸膛要起身,可才撑到一半,便觉浑身酸软疼痛,一下又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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