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凌迟之刑-《今夜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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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道:“你有心情发牢骚讲男女哲学,不如好好休息,养好神,等下一轮发作有力气自杀。”

    陆显道:“多谢多谢,山水有相逢,总有你落难,我得意的时候。”

    “讲大话没损失,是好是歹,等你撑过今年再说。”

    她的心伤不伤,痛不痛,她没时间计较。

    年末气温骤降,南方的冬天冷起来也要人命,蓝色诗集翻过十七遍,字字句句都可记载脑中。陆显在凌晨十分忽然浑身发冷,羊癫疯一样一阵阵抽搐,上下牙齿磕磕碰碰,嘴唇干枯撕裂,冷汗浮出,面无血色,近似将死之人。

    他喊:“温玉……温玉…………”断断续续听不清。

    她便忘却了自己定下的防备规则,急匆匆到床前,慌乱中被他攥住右手,他不住地出汗,颤抖,握住她如同握住最后一丝希望,全身的力气都在此,攥得她手背乌青,疼痛难耐。

    “温玉……温玉…………温玉…………”她的姓名,是他最后一剂良药。

    “我在,陆生,我是温玉,我就在这里,你撑过去,留在西江或者回红港,我都陪你。”话出口,她自己都惊诧,谁想到玩笑间感情已发展到这一步,是树根下悄然生长的藤蔓植物,不知不觉已拥抱环绕一颗苍天大树。

    “真的?”

    “真的,你们男人也好奇怪,喜欢听女人半真半假发火撒娇,到讲真话时却不敢信。”

    “真的?”他再问一遍,求确信,或许只是神志不清时下意识的重复。他好冷,十二月被扒光衣服扔到北极,冰冷的空气是针尖,一千根一万根,遍布身体每一个角落,听恶魔号令,以缓慢沉淀姿态,徐徐,折磨式的扎进身体。比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更可怕,他令你痛到极致,却不给任何期限,忍过这一秒,下一秒仍然继续,黑暗在眼前无限延伸,没有尽头,亦没有希望。

    “真的。”

    她扶住他的脸,从前饱满双颊已塌陷,雄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涣散不安,她祈求他看着她,给她一点点,多一点点向前走的勇气。

    “我说真的,陆生,你同我玩游戏,我却同你讲真心,好不公平。”

    “噢,原来这样——”他似乎是在极度痛苦之中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大脑与心脏被疼痛占据,令人无法思考,无力悲伤,他说,“好可惜,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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