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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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彭一愣。

    官家道:“上面写的什么?”

    赵彭深吸一气,道:“三月前,金军大规模向南部署,并在边界举行了不止一次的军事演习,儿臣以为……”

    “以为大金要攻我大鄞,戮我山河?”

    官家冷然截断。

    赵彭一凛。

    官家盯着面前这个年轻又莽撞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是不是他褚悦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褚家军要求朝廷做什么,你就要附和什么,嗯?”

    赵彭赫然变色:“父亲!”

    官家疲惫地阖目,强忍着那股郁气,道:“三个月前,正是大金跟朕交涉燕云十六州的关键时期,一旦谈判不顺利,两国难免兵戈相向,这种情形之下,金军南调十分正常,他褚悦卿不也收拢兵力,调整往日的驻防之策了吗?”

    “可是金军南调以后……”

    “大鄞的当务之急不是边患,而是内政!”

    官家耐心渐失,敲着桌案训斥,“半年前的旱灾、水患死去多少百姓,太原、真定二府的又祸害了多少苍生,各地经济因此受损多少,赋税繁重多少,这些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

    赵彭一震,被喝得脸色铁青。

    官家目光沉厉,严肃道:“不要听风就是雨,张口闭口大金犯境,褚悦卿所言,终究只是一介武夫的判断,但你——一国储君,心中不能只有战事,而无全局!”

    “……”

    凛风萧飒,褚怿仰头,云翳间,一片片雪花飘然而下。

    分明入宫时,天际仍铺着一层淡淡日光。

    褚怿伫立风里,山岳一样,纹丝不动。

    不多时,一片片雪绒铺坠双肩,一触即化,滞留的冷却很坚固,一径往骨头里钻。

    赵彭从大殿里走出来,风雪斜织,遮掩他低垂眉眼,阴翳脸庞。

    褚怿冷毅的下颌线默然收紧。

    赵彭上前,在褚怿面前停下,许久后,摇了摇头。

    褚怿绷紧下颌,抬眼往大雪后的文德殿看,不知为何,这一幕,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悲怆。

    建德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官家率群臣于南郊举办盛况空前的祭祀大典。

    长天如封,层峦叠雪,旌幡招展的御楼之下,千官星拱而列,画台承鹤,钟鼓在悬。

    伴随侍臣直遏云霄的一声“祭拜”,仪态威严、衮衣绣裳的帝王向祭祀之礼,公侯助祭,群官跪拜,呼声如雷,撼天动地。

    与此同时,一杆军旗从城墙猝然折断,震天铁蹄破城而入。

    大国边陲,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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