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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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昭道:“不想了。”

    车轮碾压在积垢的残雪上,嚓嚓地响,灰蒙蒙的景从两侧窗外消逝。

    雪青看容央神情郁郁,心知她仍在为明昭帝姬黯然伤神,有意开解道:“翻年就是蕙姑娘大婚的日子,殿下吩咐金玉堂定制的那套头面也不知做得如何了,一会儿可要顺道去瞧瞧?”

    开春后,便是褚蕙跟那程家公子喜结连理之时,半月前,容央吩咐金玉堂的名匠给褚蕙定制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聊作大婚之礼。

    荼白闻言,也附和,又把临行前拂冬姑姑特意装上的一盒糕点打开来,央容央吃一吃。

    仍是那一碟芙蓉饼,容央素日里惯爱吃的,然今天却不知是不是受情绪影响,竟横竖看都提不起食欲。

    容央摆手,让荼白自吃了,正中其下怀。

    “那就去看看吧。”

    容央吩咐罢,以手支颐,一大股困倦之意蓦地席卷上来,重重地压在眼皮上。

    不多时,眼一阖,人立刻就睡过去了。

    城东金玉堂素来繁华,容央被雪青叫醒来时,耳畔已被喧嚣的人声填得满满当当。

    金玉堂的刘掌柜携着伙计在车下恭迎,容央缓了缓困意,略略整理衣容后,扶着雪青的手下车,径直穿堂而过,入二楼雅间就坐。

    一口香茗品罢,刘掌柜把头面中已经做成的金累丝穿玉慈姑叶耳环、手钏呈送上来,三人一看,俱是眼中生芒,荼白道:“果然是汴京城第一匠坊,这栩栩如生的工艺,都快赶上禁廷里的尚衣局了。”

    刘掌柜得这夸赞,笑得合不拢嘴,容央也满意地把锦盒关上,并对荼白道:“你这么眼馋,以后出嫁时,也来这儿挑一份礼。”

    荼白吐吐舌道:“我还以为殿下会赏赐给奴婢一套屋里的东西呢。”

    容央扬眉:“你野心倒是不小。”

    荼白赧然挠腮,雪青打趣她:“既然罪名都担了,那你倒不妨大胆些,屋里的要一份,店里的也要一份?”

    荼白诚惶诚恐,又蠢蠢欲动,雪青眼尖:“我看你呀,是真个春心萌动了。”

    容央听她二人拉呱,笑也笑,但精神头却总起不来,这才往靠椅上一坐,竟又想睡了。

    把锦盒推回给刘掌柜,郑重交代了几句尽快完工之类的话后,容央打道回府,预备登床大睡一场。

    不想刚一出金玉堂大门,熙来攘往的人潮里,竟碰上忠义侯府里的家丁在一脸焦急地四处打探。

    褚家的家仆衣着上皆有标识,一眼就能从人群认出,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容央在府里见过的,当下不由多看了两眼。

    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容央示意雪青上前去查探情况。

    良久后,雪青返回车中,敛容道:“回禀殿下,家丁是在找府上的蕙姑娘。”

    容央颦眉:“蕙蕙怎么了?”

    雪青抿唇,低声道:“说是早间被程公子约去赏梅,却不知为何起了口角,蕙姑娘一气之下,把程公子给打了……眼下程家的人在侯府里大发雷霆,嚷嚷着要老太君给个说法,可自打事发后,蕙姑娘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哪哪儿都找不着,这不,两边都心急火燎地派人寻着呢。”

    容央听罢,匪夷所思,困意都去了一半,荼白更是惊诧不已:“蕙姑娘打人?

    !那……打得如何了?”

    雪青道:“照小厮说,像是把人都给打残了。”

    二人愈发悚然。

    容央当机立断道:“速派些侍卫前去寻人,寻到后,务必护好,不可给程家的人找着!”

    雪青下车去传令。

    容央捂住胸口,平复后,雪青回到车中来,请示道:“殿下可要去一趟侯府?”

    自打上回百味斋风波后,容央一直没登过侯府的门,就连林雁玉大婚都不曾露面,究其缘由,多少还是跟文老太君相关。

    可老太君毕竟是驸马爷的亲奶奶,侯府也算是帝姬的半个家了,就这么僵着,总归不是个办法,眼下倒是能借着这个机会,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

    容央却敛眉沉吟,下令道:“回帝姬府。”

    褚蕙在廊下喝闷酒,喝到第三壶时,月洞门那边飒飒沓沓走来一行人。

    当首那个衣袂曳着金辉,雪白的狐裘底下一双翘头珠履骤隐骤现,溅开的细碎雪渣都裹挟着焦急。

    褚蕙目光上移,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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