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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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蕙感慨道:“大伯和大伯母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在大伯母生前,大伯就一直不肯纳妾,哪怕多年来两人只有大哥一个孩子,也一直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伯母死后,大伯也没有续弦,最后捐躯疆场,一生就只大哥这一点血脉,以至于大哥每次出战,奶奶在家都紧张得夜不能眠,生怕他像我那俩哥哥……还有其他的哥哥、弟弟们那样。”

    褚蕙苦笑两声,转头去果盘里拿了个林檎果来吃,香脆的果肉在嘴里化开水滋滋的甘甜,褚蕙忽然间像是明白为什么褚怿那么爱吃甜食了。

    “所以,老太太很急切地想要长房开枝散叶,哪怕褚怿娶的是我,明知会冒犯我,也还是要想方设法地把其他女人塞进他房里……对吗?”

    褚蕙因容央这一句诘问愣住。

    容央以手支颐,垂眸晃着瓷盏里凉下来的碧螺春,脸上神情冷寂下来,落寞下来。

    “我明白了,理解了。”

    容央缓而低地道,“也不快乐了。”

    褚蕙:“大嫂……”

    容央扯唇笑笑,把那半盏凉茶喝下去,她突然间想起上回去兴国寺探望明昭帝姬的事来,青烟缭绕的内室里,姑姑背影孑然地跪在佛像前,用着最冷漠最讥诮的话谈起忠义侯府:

    ——这种人家的男人,从来都把子嗣看得比天还重,你们眼下刚刚大婚,他又是尚主,不便纳妾,自然是要先哄着你,疼着你,好诓你尽早把孩子生下来的……

    所以,那或许并不是姑姑的戏谑和成见,而是成为侯府的新妇后必须要去面对的现实,对吧?

    容央的心蓦然像被一大片冷水淹住,横竖都喘不上气来,她惊愕于这种处境,但又纠不出这处境的错。

    忠义侯府征战疆场,一代代为国尽忠捐躯,于家而言,唯一能尽力保留就只那一点血脉,有什么错?

    她堂堂一国帝姬,不给予这保卫家国的将门支持,反而要把褚怿据为己有,归根结底,是哪一方不够明事理,识大体?

    容央不能强说前者错,也做不到承认后者的错。

    “大嫂。”

    褚蕙又唤一声,容央抠着瓷盏外的青花纹,恍如不闻。

    褚蕙赧然一笑:“大嫂难道忘了我刚刚说的,大伯和大伯母的事了?”

    容央依旧不应。

    褚蕙便道:“既然大伯能为大伯母做到择一而终,大嫂为何就不能多给大哥两分信任呢?”

    容央终于撩起眼皮,淡淡地看过去,褚蕙展颜道:“大哥和大伯一样,都是用情专一之人。”

    容央反诘:“可他连生辰都不肯告诉我。”

    说什么喜欢,什么中意,最后却还是不愿意跟她交心,不肯把内心最隐秘的创痛袒露给自己。

    这样的喜欢,又能维系多长时间呢?

    褚蕙怔然,不及回复,容央又道:“他前两日跟我说,如果没有和我结缘,他的确是会娶林雁玉的。”

    褚蕙蹙眉。

    容央道:“可见对他来说,有情无情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成家和生育重要。”

    申时三刻,一众部属自四爷书房离开,小厮把重沏的热茶送进去。

    褚晏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朝下首翻开军情的人道:“后天,帝姬的亲友确定会来府上赴宴?”

    褚怿眉眼不抬,径直答:“明昭帝姬不会来。”

    褚晏:“……”

    小厮还候在一边待命,似有话要汇报的模样,褚晏不耐烦地把人屏退。

    小厮犹豫道:“四爷,早上后院来了大夫,是去给陶小娘子诊脉的,诊脉的结果,您要不要听一下?”

    褚晏在脑海里把“陶小娘子”大概对应了一下,皱眉:“讲。”

    小厮看褚怿一眼,略微思忖,还是上前悄声给褚晏汇报。

    褚晏听罢,点一个头后,挥手把人打发。

    小厮去后,褚怿翻开一页军情:“四叔要做爹了?”

    褚晏咽下口中茶水,朝褚怿瞪去:“不急,等你。”

    褚怿哂笑:“四叔这边群英荟萃,怕是想等也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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