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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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清越的笛声悠然飘荡开来,顷刻笼罩亭外,顺着秋夜凉风越飘越远。

    林雁玉知道褚怿爱乐,尤其爱听人唱曲儿,但她歌喉条件区区,纵然苦练多年,也并不能黄莺绕梁,故而今夜只能凭借一曲哀婉笛声相唤,希望能把他的人、他的心都唤来身边。

    月铺千里,笛声踏水越墙,极快和无边的月色融为一体。

    褚晏今日实在疲惫,沐浴后,先是费尽心神地打发了三位变着法来求恩宠的小妾,后是强打精神看完一份军情,等万事办妥,打着哈欠要往床上倒时,一声笛音蓦然破窗而入,震得他一个激灵。

    什么破笛,吹得跟哭丧一样。

    褚晏皱着眉头忍了会儿,忍不下去,放声叫来小厮:“外面是谁在吹丧?”

    小厮:“?”

    褚晏纠正:“……吹笛。”

    小厮领会过来,忙道:“四爷稍等,估计是后院的哪位小娘子,小的这就去解决了!”

    林雁玉一曲吹罢,闻汀小筑外还是无甚动静,想了想,铆足力气又开始重吹一曲。

    这一曲,较之先前更低迷哀怨,黯然销魂,实在把她这十年来、尤其是这小半年来的心事倾吐得淋漓尽致,以至乐曲不及过半,人便已潸然泪下。

    明月皎皎,秋风萧萧,亭中美人垂泪吹笛,正在楚楚可怜之处,却听一人喝道:“那边那边,干什么呢!”

    林雁玉一震,笛音骤停。

    转头看去,一小厮提着灯笼火急火燎地赶来,两人打过照面后,小厮撇着眉道:“唉哟,我说表姑娘,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跑来这吹笛干什么?”

    林雁玉脸上一热,不及回答,小厮往后面指去:“墙那边就是四爷的院子,这两日他忙得焦头烂额,披星戴月,刚刚好不容易能歇下,又给您这……唉!”

    小厮越想越匪夷所思,实在不明白这表姑娘今夜唱的到底哪一出,就算是心中有愁,夜不能寐,要寄情于声,也该自去她那后院里吹去,跑来这地段折腾人,那不是存心找茬么!

    林雁玉面红耳赤,热泪还挂在脸上,更显狼狈至极:“对不住,我……”

    小厮瞧她这模样,也是感觉可怜,摆摆手,解释道:“这个湖心亭,一边住着府上的四爷,一边住着大郎君,眼下还有帝姬也歇在那儿,寻常时候,外人都不该来的,更何况是大半夜,这万一冲撞了,我们这些小的也担待不起啊。”

    林雁玉张口结舌,越听越有颜面扫地之感,所谓“外人不该来”“小的担待不起”,话里话外不就是影射她不是府上人,寄人篱下,不守规矩么?

    林雁玉无地自厝,用力把脸上泪痕揩去,哽声道:“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这就走。”

    小厮重又看她一眼,然而终究没有多言,“诶”一声,掉头便去了。

    亭外湖风沁凉入骨,细密如针,再无一丝清爽之意,林雁玉攥着玉屏笛,压着怒火,含恨朝闻汀小筑的方向看去。

    碰巧前去探风的丫鬟再次返回。

    “姑娘,你……”

    丫鬟被林雁玉此刻的表情所惊,然而还没问完,便给林雁玉打断:“有动静了吗?”

    丫鬟默了默,道:“有了。”

    林雁玉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便欲赶去截人,丫鬟忙不迭把她拦住:“姑娘姑娘,我话还没说完,那动静是……”

    林雁玉不耐烦道:“是什么?”

    丫鬟道:“是主屋里……叫水了。”

    林雁玉驻足,蹙眉道:“叫水?

    什么意思?”

    丫鬟尴尬道:“就是……大郎君和帝姬刚刚,那个了呀……”

    次日,云澜苑上房。

    林雁玉依旧跪坐在文老太君榻前的那块蒲团上给她揉腿,但这一次,揉得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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