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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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耐着心替她把锦盒打开。

    容央把那卷着的画取出来,在桌上铺开来后,神情逐渐困惑:“这画的是什么?”

    画功、画风也谈不上多入流,很基础的水墨笔法,在纸上铺就重湖叠巘,铺堤垂柳,柳内人潮熙攘,银花火树,柳外虹桥卧波,桥上一人……

    容央盯过去。

    有一人裙裾曳地,披帛飞扬,正仰着头,不知是望天,还是望天上那一条条跟剑雨一样的……

    容央蓦地憬悟过来。

    “烟火。”

    容央扭头去看身后人:“你画的是金明池那晚的烟火?”

    褚怿唇边有笑。

    容央反应很快,指着那连脸孔都没有的小人儿:“这是我!”

    褚怿:“是。”

    容央且惊且喜,反复去细辨数次,纳罕:“你怎么知道那晚我在桥上看烟火?”

    那一夜,她因王忱一事伤神,屏退荼白、雪青,茕茕一人站在小虹桥上吹风。

    夜幕就在那时被一场烟火点亮,一簇又一簇,盛开又盛开,灿烂得像整片星河朝她奔涌而来。

    褚怿很愉悦,低下头,指腹顺着画作边界往外一划:“桥这边有小山,山中有亭,亭中人是我。”

    容央更惊喜,小手顺着他指的方向描摹:“在这儿?”

    她记得,那座桥边是有一座小山丘的。

    褚怿食指和她食指挨在一起,指着同一个地方,笑:“嗯,这儿。”

    容央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眼波促狭:“你偷看我啊。”

    又道:“你那时候不是不喜欢我吗?”

    褚怿一时语塞,容央仿佛发现什么惊天的秘密般,雀跃起来:“你把当时的场景还原得这样完整,你一定是记得很清楚,你是不是骗我?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就对我有企图的?”

    褚怿张口结舌,被她轰得快没还嘴的余地。

    “不是。”

    容央瞪眼。

    褚怿微微笑着,坐直回来:“就,记得。”

    容央哼哼:“那你记性倒真是好。”

    褚怿:“我以为会先被夸眼力好。”

    容央撇嘴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褚怿垂着眼,答:“不知道。”

    容央怒目。

    褚怿本来以为要挨打,没想到只是被怒视,颇有点自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容央嗤一声。

    褚怿:“难道夫人不是?”

    容央被问住。

    如果也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容央似乎还真是不知道从哪里答起的。

    或许是那夜在象棚外被他亲脸,或许是那天在侯府里看他耍枪,也或许是更早,比如在农舍小院里烤鱼,在日暮的河上垂钓。

    比如在流金的宫墙底下,他抱着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地她离开人潮……

    不知道具体从何而起,但知道,有那么一些时刻,他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了。

    容央看着褚怿,认真道:“那你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来说有点不一样的吗?”

    褚怿对上她澄澈而明亮的眼睛,答:“归宁。”

    这次答得很斩截。

    容央意外。

    褚怿补充:“你跟官家争执,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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