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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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急转,又道:“况且他一个铁血男儿,如果不是为殿下,又怎会去吃那黏糊糊的糖葫芦呢?”

    这倒是。

    那男人一看就是个钢筋铁骨,枯燥无趣的,如果不是对她上心,怎么可能会去吃糖?

    再者,她清楚地记得,他把那串糖葫芦还来时,可是一副很嫌恶的模样呢。

    容央唇角笑意盈盈。

    荼白后知后觉:“还别说,照雪青这么一理,这褚将军在殿下面前是有点儿不对劲,那眼神,老是直勾勾的。”

    雪青笑,看回镜中:“所以,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荼白素来最爱起哄,立刻挤眉弄眼:“殿下,这褚将军如何啊?”

    容央垂眸,明面上认真梳头,实则满脑子全是那男人的模样——

    他叼着根草躺在桥下的样子,他满身酒气倚靠在廊柱后的样子,他闲闲站立车窗外的样子,还有今日在小山坡下,他屈着一条腿席坐树下的样子……

    最后道:“一个糙汉罢了。”

    “……”

    荼白脸上笑容一僵,撇眉:“差点儿忘了,殿下不喜欢武夫。”

    非只嘉仪帝姬,整个汴京都没几个倾慕武官的人,本朝尚文,各家姑娘喜爱的都是谦谦有礼、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便如王忱那其貌不扬的,爱慕者都多得数不胜数。

    雪青脸上淡笑倒是不变,果不然,只一眨眼,容央又道:“也就那张脸还凑合吧。”

    荼白越听越糊涂,拿不准这是个什么态度,雪青道:“无妨,大鄞的好儿郎千千万万,缘分来时,殿下总能挑到称心如意的。”

    这话还算让人熨帖。

    容央满意微笑,搁下梳篦:“不错,时间还长,慢慢挑吧。”

    这一夜,容央酣然入梦,睡眠竟比前些时日好上许多。

    只是此后几天,除吕贵妃那边隔三差五叫人来请外,玉芙殿简直门可罗雀。

    容央不喜欢去吕贵妃那里看对方模仿先皇后,又贯来闲不住,想跟官家求个恩典出宫逛逛,前朝却正忙着殿试的事,别说求恩典,就是前去请安都十回有八回扑空。

    这样一来,人就只能在玉芙殿里窝着。

    庭院里窝完,搁殿里窝;殿里窝完,又挪到庭院来。

    这日午后,熏风泛暖,容央窝在庭院里插花解闷,止不住地想,如果能早些成婚,哪怕官家不给开府,住在夫家,也比囚在这禁廷里自在有趣百倍吧?

    转念想到这一年来在婚事上的种种坎坷,默然长叹。

    再想到前些天说的那句“时间还长,慢慢挑”,脸上便开始生生地痛起来。

    荼白把新摘来的一篮鲜花呈上,容央郁郁寡欢,信手抽出一束黄灿灿的金雀儿插入石桌上的竹篮里。

    叠叠碧绿映衬着点点金波,给春晖一照,潋滟晃目。

    荼白正要夸,容央又恹恹地把那金雀儿扯出来,扔走。

    “……”

    “取石榴花来。”

    容央漫声,荼白忙依言而动。

    “白水仙。”

    “萱草。”

    时人有插花的风尚,并将插花同烧香、点茶、挂画列为“文人四艺”,宫闱之中,更盛行此风,每至春夏,各座宫殿无一不是香气袭人,随处可见意趣盎然的点缀。

    容央把那热热闹闹的竹篮打扮好,满意一笑,托腮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无聊了。

    片刻,道:“去取镜子来。”

    荼白不知道殿下好端端地赏着花,怎么突然要镜子,一时有点茫然,被瞪一眼后,忙放下怀里的半篮花转身进殿里去。

    少顷,取了那块菱花形的飞仙镜来呈上,容央举镜自照,径自摘去髻上珠钗。

    然后抽来花篮里的石榴花、白水仙……一一往头上插去。

    荼白:“……”

    时人爱插花,也爱簪花,但如嘉仪帝姬此刻这般把一个花篮搬上头去的,实属开天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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