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不许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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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并排躺在溪边的草地上,透过树荫看着蓝蓝的天。

    说是要聊,却没一个人先出声。

    还是唐星北先开的口,语气平静:“你腿怎么样了。”

    “下个周就能拆板了。”方临说。

    “嗯。”

    唐星北应完这一声就又沉默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手臂稍稍一动轻易就能触碰到,甚至能隐隐地感觉得出身侧的温度。

    但方临却没敢动。

    他能察觉出唐星北的迷茫和烦躁,却不清楚他究竟思考到了哪一步,更不知道他想明白之后是会往前、还是会迅速把那一分微妙的感觉剥离干净。

    正这么想着,指尖忽然传来一段温度,裹着温凉的皮肤,酥酥麻麻。

    方临顿时一愣,心跳泵过的血液急促地上冲。

    他僵硬地盯着脸前飘过的那一朵白云,硬是没敢扭过头,呼吸勉强保持着稳定。

    但那一段温凉很快就嗖一下撤了回去,接着就听见唐星北略带尴尬地开口,声音很小:“操,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虫子。”

    方临沉默片刻,笑了笑,又叹口气。

    半晌,唐星北才扭头看他:“叹气干什么?”

    “没事。”方临眯起眼,问道,“你小时候自己在这儿玩儿?”

    唐星北啊一声,随手扯了根草,无聊在眼前打着结:“有时候跟我表弟一起。”

    他像是想起什么,嫌弃地皱皱眉:“但我不爱带他来,丫游泳总尿尿,尿一次我揍一次,后来揍多了我舅妈就不让他跟我玩了。”

    方临盯着他玩草的细长手指,笑了半天:“你挺好玩儿的。”

    “……哪里好玩儿。”

    唐星北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手,张开,眯缝着眼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

    方临一顿,喉结滚了滚,嗯一声。

    唐星北没出声,转回脑袋,就这么盯着自己的手,挡在阳光前静静地看着。

    他指节清瘦白净,透过光时,指尖是浅淡通透的红色,很漂亮,是个适合弹琴写字……甚至是干点儿什么的手。

    方临缓慢地曲起一条腿,别开眼收回视线。

    唐星北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依旧盯着自己的手看,半天,轻轻打了个响指:“给我。”

    “……什么。”方临闭着眼,阳光下眼前的色度一片斑斓。

    “手。”

    方临一顿。

    见他不动,唐星北直接抓过他的手腕,横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再对比一下。

    明明和自己的手长得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地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指腹偏软,上下滑动时,方临闭了下眼,无声地吐一口气,左腿再次往上曲了曲。

    唐星北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依旧翻着他的手指来回地看。

    方临左手手心偏上处有一道伤疤,浅浅地泛了白,微微凸起的愈合触感细腻,大约有三四厘米的长度。

    他皱皱眉,指尖在伤疤上摩挲着,刚要拉近了看一眼,方临却忽然把手抽了回去,声音也有一丝微微的沙:“……痒。”

    唐星北有些尴尬,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小声问:“你手上那个疤是怎么回事,打架也伤不到这里吧?”

    方临一顿,抬起手,看了眼。

    过了约有三十秒钟才开口,语气冷淡:“我爸弄的。”

    唐星北惊得瞬间支起左臂朝向他翻过身来,瞪大了眼,连声调都没能控制住差点破音:“你爸?!”

    方临侧过脸看他,笑了声:“你是不是渴了,这音调崩的。”

    唐星北没出声,就这么直直地皱眉看着他。

    方临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勾勾嘴角,伸手弹了下他的胳膊:“这么支着累不累啊。”

    “少废话,怎么回事儿。”唐星北拧着眉一动不动。

    方临一顿,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

    尽管唐星北表面看起来浑身的刺,扎手又嚣张,却早就习惯性把自己裹成一个隔绝的球,不管任何时刻都不会有越出界、甚至是过问到别人**的时候。

    方临于是眯眯眼,半晌,才意有所指道:“你以前不是挺理智的吗。”

    唐星北顿了顿:“今天已经不理智了。”

    方临迅速抬起头,看他一眼。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明白这句话隐晦的含义,却又好像并不清楚,四周很安静,只听得到溪流哗哗,以及聒噪的蝉鸣。

    方临慢慢移开视线,看着天上的云朵,忽然开口:“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羊。”

    “……嗯?”

    唐星北没想到是这个开端,迷茫地愣了一下。

    “闭嘴听我说。”方临啧一声。

    唐星北听话地闭了嘴。

    “是我……五六岁的时候,那只小羊羔是我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方临大概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些,缓慢地组织着语言,声音偏沉:“养了有……一年多吧,很乖,也通人性,不吵不闹,我那时候每天放学都会带它出去散步吃草。”

    说到这儿,他沉默了片刻。

    唐星北没有催他,静静地等。

    “……后来它就长大了。”方临抬起手,看着手心的伤疤,眯起眼。

    “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公务员,家境也算殷实。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赌牌,我和……我妈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家里存了几年的钱全部输了出去,还反欠了不少高利贷……要不是房产证还没过户,那套房子估计也早就没了。”

    方临沉默片刻,眯起眼:“然后他就看上了那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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