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大唐第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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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哭笑不得,抓起她柔弱无骨的手,咬她的指尖,“不气了好不好?”

    裴英娘摇头,一脸认真,“不行,我真的很生气。不管你有多忙,下一次不许这么怠慢我,记住了吗?”

    别以为在路边扎满彩绦鲜花,就能让她消气。那些东西都是下人布置张罗的,她久别归来,只想看到自己的丈夫,而不是一团团只能看不能吃的彩花。

    当然,繁花和丈夫一起出现最好。

    李旦扣着她的手腕,芦笋般的手指,指尖搽了凤仙花汁,雪白娇红相映,他一根根逐根吻过去,“我记住了。”

    会记一辈子的。

    他继续帮她绞头发,直到长发全部绞干,才送她回床榻,看着她入睡。

    等她睡熟,他以手支颐,凝视她的睡颜。

    外边婢女吹熄烛火,帐内陷入一片昏暗,他揽紧自己的妻子,安心沉入梦乡。

    翌日睡到巳时才起。

    听到外面廊下莺啼鸟鸣,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裴英娘睁开眼睛,发现李旦还在睡。

    往常她总是晚起的那一个,没人管着,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李旦很纵容她——她觉得他还把她当成妹妹宠着惯着,由着她睡到日上三竿,不许婢女吵醒她。

    他对自己则要求严格,每天卯时起身,有时候梳洗了去书室练字,有时候就待在床榻看书。

    她趴到他胸前,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凑上去亲他的鼻尖。

    这么闹他都没醒,看来这几个月没怎么睡饱过。

    她掀帘下床,半夏和忍冬扶她去梳洗床洗漱梳妆。

    垂髻半卷,淡施檀色,她穿一身家常衣裙,缥青襦,杏黄裙,挽织金夹缬披帛,扣金臂钏,拢翡翠镯子,对着八角瑞兽花鸟铜镜照了照,眉间的飞鸟花钿光彩鲜明。

    她让人叫来冯德,细细问起李旦这一段时日的起居。

    “郎君每日卯时一刻出门,至夜方回。”冯德老老实实说,“忙了大概有两个月之久,倒是从没出过城。”

    裴英娘点点头,之前李旦应该是忙着协理李弘的丧葬事宜,李弘入土为安后,他就闲下来了。

    这时,阿禄匆匆穿过庭院,说是太平公主府来人了。

    昭善亲自上门,找裴英娘求一套新式厨具和两个厨子。

    去九成宫时,裴英娘怕吃不惯外边的东西,特意带上王府的厨子和整套的厨具,锅碗瓢盆,连新砌的炉灶都带了好几个。

    李令月近水楼台,跟着她吃了几个月的炒菜,回到长安,再吃公主府的宴席,怎么吃怎么觉得不对味,干脆找她讨厨子。

    忍冬带昭善去厨房,路上昭善问起昨天裴英娘回府的事,忍冬抿嘴笑,“公主多心了,郎君和娘子琴瑟和谐,并未生疏。”

    昭善带着厨子和厨具回到公主府,李令月听说她回来,儿子也不管了,一迭声问她,“怎么样?见到英娘了吗?”

    昭善笑答:“听相王府的婢女说……从下午到夜里,折腾了一天呢,王妃昨天连午饭都没吃。奴见过王妃,王妃精神焕发。”

    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李令月合掌笑,满意道:“很好。”

    公主府的长史为她和薛绍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李旦更应该有所准备,英娘没吃午饭……说明李旦等不及。

    这样才像小别的夫妻嘛!

    这下她可以不用疑神疑鬼,胡乱猜疑李旦是不是变心了。

    厨下把饭菜热了好几遍,李旦才悠悠醒转。

    醒来就看到裴英娘笑盈盈的脸,秀眉杏眼,绿鬓朱颜。

    她拢起床帐,把五彩丝穗香囊别进鎏金铜钩里,“阿兄,起来吃饭啦!”

    这么快活,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李旦不知不觉跟着她笑,心里被一种不知名的快乐装得满满的,揉揉她的发顶,小心翼翼避开发髻上的金玉珠花,想抱着她温存,她嫌弃他胡茬扎人,推他去净房洗漱刮脸。

    他对着铜镜摸下巴,确定下颌光滑,转过屏风,猛地从背后搂住裴英娘,俯身使劲擦她的脸。

    小十七竟然敢嫌弃他,他有点不高兴。

    裴英娘笑个不停,转身,垫起脚,捧着李旦的脸,亲了又亲,一边亲了十几下,“够了吧?”

    他不吭声。

    裴英娘只好继续亲,亲着亲着主动含吻他的唇,亲到他差点失控。

    她感觉到紧贴的身体明显的变化,赶紧撒手逃到侧间,扒着屏风探出半边身子,发间珠翠晃动,笑嘻嘻道:“阿兄,我真的不嫌弃你了,先吃饭!”

    主食是御黄王母饭,烹羊肉鹿肉熊肉,淋漓的汤汁散发出馥郁的浓香。

    两人对坐着吃饭,屋外传来冯德和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李令月又派人登门。

    她今天要进宫拜见李治和武皇后,宫中为她的儿子预备了宴席,李弘病殁在前,不能大办,自家人吃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李令月邀裴英娘一起去,她打算得好好的,届时趁着宴席上气氛好,应该可以消除李治和裴英娘之间的隔阂。

    李旦执筷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裴英娘,征询她的意见。

    裴英娘毫不犹豫,摇摇头,“我不去。”

    她肯定要见一见李治,当面问清楚一些事情,但绝不是现在。

    长史回到公主府,禀告李令月,“相王说王妃旅途劳顿,今天就不进宫了。”

    李令月皱眉。

    薛崇胤午睡起来,裹了身花花绿绿的新衣裳,精神正好,咿咿呀呀了一阵,见没人理他,趴在乳母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李令月整理好披帛,接过儿子,柔声安慰,揪他粉嘟嘟的脸,“还以为你会有点用处呢!”

    有小家伙在,一家人说说笑笑的,阿父和英娘说不定就和好了,可惜英娘也生气了,不肯进宫。

    一旁对着镜台整理衣冠的薛绍闻言失笑,哪有这样对自己儿子的?什么叫“有点用处”?

    夫妻两人乘车,从建福门进宫,一路往北,宴席摆在武皇后居住的蓬莱殿。

    薛崇胤的名字是李治亲自取的,他很疼爱第一个外孙,为了庆祝他的降生,大赦天下,还破例为襁褓中的小外孙封爵。

    宴席上除了李旦夫妻,其他人都到了,李显和赵观音抱了李裹儿进宫,虽然李裹儿只是庶女,但是头一个孩子,总是格外受重视的。

    李治一视同仁,让近侍把两个孩子抱到他的坐席前逗弄。

    看李治似乎心情不错,李令月放下筷子,顺口提起裴英娘,“九成宫的饭食,到底不如京里的可口。我天天喝汤水,不觉得什么,英娘却是瘦了。”

    席上安静下来。

    李显咳了一声,低头吃菜,恨不能把脑袋伸进盛豆叶汤的莲花高足碗里。

    太子妃房氏神色如常,太子李贤一杯接一杯吃酒,神情冷淡。

    李治像是没有听见李令月的话,依旧俯身逗薛崇胤。

    薛崇胤的小手握成拳头,对着他挥舞了几下。

    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温和慈爱,一如往昔。

    李令月捏紧手里的犀角杯,琥珀色酒液微微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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