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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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明止没有立刻回答,唐之清等了片刻,试探地问:“是因为言喻,你们昨晚见面了?”

    “嗯。”岑明止说。

    “发生了什么?”唐之清的语气很谨慎,好像怕刺激他。岑明止用手指缓缓摸过陶瓷杯温热光滑的杯壁,开始回忆昨晚。其实他没有见到言喻,只是见到了白幸容。而白幸容是谁,跟言喻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和唐之清解释起来,有一点麻烦。

    他停顿了很久,唐之清放缓声调:“你觉得很难讲,是吗?那我来问?”

    岑明止没有答,他在试图自己剖析这一件事,来克制心理上的怯弱。但唐之清看穿了他,安慰道:“感情上的事情是很难说出口,谁都一样,你不要勉强自己。”

    岑明止有一点意外,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放弃了自己叙述。唐之清总是对的,他在放弃的瞬间,就感到了一点轻松。

    唐之清继续问:“你去找他了吗?昨晚。”

    “嗯。”岑明止说。

    唐之清斟酌道:“他家里还有其他人?”

    一针见血,岑明止按着额角缓慢点头。他有一点头昏,可能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也可能是因为昨夜实在太冷,给他的身体留下了后遗症。

    他感到疲惫,五分钟前还没有的困意突然袭来。

    “明止?”他听到唐之清叫他。

    嗯,我在听。岑明止闭着眼,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

    他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混沌,感到身心俱疲。

    昨夜的寒冷再次包围而来,迟到的酸涩淹没胸口,使他想起了许多往事。他曾一个人走过香榭丽舍大道,身边落满金黄色的梧桐树叶;也曾在某个雨夜,在办公室里看到窗外的电闪雷鸣——那滂沱的雨明明来势汹汹,却渐渐渐渐,在眼前变成了无声的雪。

    周围的噪音远去,他好像回到了昨夜,把车开来这里,停下,没有熄火,一直到油箱里的存油彻底燃尽。他在拥挤的车座里,尽管身体尽可能地蜷缩,温度也迅速流失。寒冷中有濒临而近的死亡,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恐惧。

    如果唐之清再晚来几个小时,或者汽车的油量没有坚持到凌晨四点……

    他睁开眼,面前是唐之清担忧的脸,岑明止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对他笑了笑。

    唐之清给他添了一点热水:“明止,想笑的时候可以笑,不想的时候也不要勉强。”

    岑明止于是无法再笑,坚固的壁垒好像要在这一句话间瓦解。唐之清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但是你把车开到这里,你还是想要我帮你,对吗?”

    是的,没有错。岑明止想,他不是真的对生命没有眷恋,他仍旧和从前一样,想要活着,想要唐之清或者谁来救一救他。

    唐之清问:“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岑明止摇头:“可以待在你这里吗?”

    “我今天还有两个预约的病人,不能一直陪你。”唐之清拿出了手机,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所以现在我让瑶瑶过来接你回家,你这两天就跟我们一起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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