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差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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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剪衣服,”行骋伸手去拿回来抱在怀里,“我把拉链儿剪下来。”

    说完接过牛奶一口气仰头干掉,把卧室门关了。

    行骋趴在书桌上,手里边儿握着那一条拉链扯了又扯,长叹一口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起火,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快两天没联系上宁玺了。

    他哥在那边儿真实情况怎么样他都不太清楚,估计大学课业也繁忙,虽然是大人了,但是行骋一想到他哥,就总怕没人照顾他,同时也害怕着别人照顾他。

    行骋给宁玺留了任眉的手机号,说有什么事儿或者每天做了什么想说的,就发给任眉,他随时都可以看,结果拿着手机守了两三天,硬是没等到什么消息,就只有宁玺第一天发过四个字,你放心我。

    他憋着一口气,好多好多话想告诉宁玺,却不知道宁玺在电话的另一头,本来打了很多字,但是想了又想,深吸一口气,把字全部慢慢地删掉,换作了一句“你放心我”。

    行骋开始翻衣柜和书柜,从新华字典里面扯了两百块钱人`民币出来,凑上之前暑假攒的一些小钱,往兜里一揣钥匙,穿着件背心,去鞋柜换鞋要出门。

    “九点多了,你去哪儿啊?”妈妈还在碗里拌面,厨房里鸡汤的香味闻得行骋肚子都要叫了。

    行骋是成年人了,平时外出家里管得少,他往鞋柜上的钱盒里拿了二十块钱出来当作车费,系紧了鞋带,勉强笑着跟妈妈招呼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就半小时。”

    还好今晚他爸不在家,不然他出门估计还得遭训斥几句。

    他一路跑出小区,夏末的夜风吹得他头脑发昏,沿着街走了百来米,好不容易才在路口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告诉了司机目的地之后,行骋靠在后座,把脸侧到邻窗的那一边,发现每一处行驶而过的地方都有他和宁玺的回忆,那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他记忆深处的宁玺,站在饭后的晚风里,目光浅淡,温和带笑,偶尔会板起一张明明就生得稚气的脸,叫他快快跟紧。

    到了目的地,行骋付钱下车,半点不犹豫,就近找了个摊儿,买了个百来块钱的老人机。

    最老的款,能打电话,发短信,但是发短信打字有点儿够呛。

    他又找了个马上要下班关门儿的营业厅,也不管是冒牌的还是真的了,掏钱办了张实名制的卡,塞到手机后槽里,拨通了那个他在心里倒背如流的号码。

    里边儿预存话费只有二十来块钱,行骋没什么概念,都不知道国内漫游能支撑多久。

    九点多,他也不知道宁玺是在上课还是回宿舍了,他一无所知。

    宁玺发现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九点五十五,刚上班半小时多,手机关了静音一直在衣兜里震动,他正在帮客人倒酒,压根儿就不能分心去接。

    北京租房子的价格他问过了,如果每个月周末兼职做下来,等明年行骋上来的时候,应该还能租个十天半个月,只能先这样做着,到时候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里是海淀区一家江湖酒馆,属于清吧,一堆人来这儿喝酿酒的,全古风装修,台上的dj都抱个琵琶,中国风电音,服务员也得统一穿汉服,行动倒还是有些不方便。

    他等了两天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邢飞也找到他说这个新开的酒馆还算不错,总比去那些慢摇吧伺候那些喝醉了蹦迪的客人强得多。

    十点过一点,生意正是高峰期,宁玺一直感觉兜里在震,没由来地觉得心里一阵慌张,就感觉是行骋,找了个空档去厕所,都还能听到里边儿有喝醉的客人在呕吐。

    “行骋?”

    宁玺接了电话,听那边没人吭声,又说,“是你吗?”

    “是我,哥。”行骋喘着气,他已经在街头站了半把个小时了。

    听那边有鸣笛声和风声,宁玺堵住另外一只耳朵,冷静着去听,“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行骋的电话杂音太大,再加上估计电话卡有问题,信号不好,只听清楚了后面几个字,连忙答应了几声,宁玺那边太吵,还是没听清楚,急得又问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家附近,”行骋说,“信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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