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现场捉拿-《京华子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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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祈想想,也是。

    因这吕直性子冲动,怕他有什么过激之举,周祈便把他拽到屋中间,又用绳子绑了。

    谢庸坐在坐榻上,看着吕直道:“事已至此,说吧。”

    吕直却咬着牙不说话。

    崔熠走去拾起周祈刚才当“暗器”的书,用书卷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围着吕直转一圈,“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考明经的,跟史端有什么大冤仇,非要置他于死地?”

    吕直还是不说话。

    谢庸淡淡地道:“或许是史端说话不小心,得罪了他,也或者是因为他们住得太近了,也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这离着近了怎么就值当的杀人?”

    “吕直是明经科,考记忆背诵,越临近考期,时间越珍贵。史端时常招妓来歌舞夜饮,他又爱琵琶,琵琶声铮铮嘈嘈,传得颇远,吕直这位近邻想来深受其扰。”

    “这就值得杀人?”崔熠看周祈,两个不爱念书又天生心大的都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他当不知道那药会要人命。”谢庸看着吕直,“当时焦宽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这药只是让史端腿脚抽筋?还是拉个肚子?或者头疼一日?”

    听谢庸说“他当不知道那药会要人命”,吕直脸上终于现出懊悔的神色,也张了口,“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死……”

    “贵人,史端当真是吃那药毒死的?”吕直看谢庸。

    谢庸点头:“是。”

    吕直闭闭眼,垂下头,“史端性子放荡不羁,嘴巴又尖刻,大伙儿都不喜欢他,尤其这到了临考了,他那里还日夜笙歌,我和焦宽都深受其扰。”

    “大约七八天前,我们一起从潘别驾处回来。史端说快考试了,要一起吃个酒。到底没有撕破面皮,我们都应着。恰有妓子婢女来寻他,他便先走了。”

    “我看他那轻狂样儿很不过眼,说了两句。长行是君子人,没说什么。焦宽道,真应该把自己治痹症的药喂他些,让他也手脚麻一麻、抽抽筋,消停两日。”

    “焦宽有痹症,随身带着一种叫马钱子的药,我见过他吃。这药虽能缓解痹症,刚吃过时却委实不大好受,抽搐,头晕,站立不稳,总要有半日才能全缓过来。”

    “本只当他是随口一说,谁想大前日晚间一块吃酒时,他竟然真带了来。酒过三巡,史端去厕间,焦宽随后跟上,把一包药粉留在案上,又说‘都放进酒里就是’。”

    “因头一晚史端院子里又弹了半宿的琵琶,我烦得很,便拿起那药倒进史端酒盏。长行说‘胡闹’,却也并未拦我。等史端回来,大伙儿又吃了几盏酒,焦宽便有些不胜酒力。史端笑话他小船不能重载,还要再吃,长行劝着,散了酒宴,一起回了行馆。”

    谢庸点头:“我们去问话时,想来你是去找焦宽问此事?”

    “是。焦宽不认,说自己吃那么多回都无事,并不是这药的问题,又说怕是史端吃了酒,回去兴起,吃了什么药,甚或与什么人鬼混,才那般的。史端死状着实不好,我虽有些疑心,却也信了。”

    “后来听说,贵人们疑心史端有心疾,我就更信了焦宽的话,以为此事只是凑巧了,直到听贵人说长行是被毒死的,我才又疑心焦宽。长行出身好,对人从没什么失礼处,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何要毒死长行——除非为了灭口!他知道是我下的药,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长行却不是。”

    “想不到焦宽如此丧心病狂!”吕直咬牙,“连我也要害死。”吕直却又有些疑惑,不知道谢庸等如何得知,又在这里等自己,难道……

    谢庸自己权充书吏写了口供文书,衙差拿过去,吕直签字画了押。

    谢庸到底给他解惑:“吴清攸是自杀而死,那约你来饮酒的信是我写的。”

    吕直惊疑地看谢庸,到底叹一口气,点点头。

    谢庸、崔熠、周祈走出焦宽的小院,几个大理寺衙差带着夜禁公验文牒押吕直回大理寺,等明日再正式过堂。

    “他们果真只是想让史端手脚抽一抽,难受半日?”崔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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