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奈何她媚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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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绣的肩膀隐隐发抖。

    原来,这高门大户里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谁都有自己生存的本事,瞧瞧,此刻冤枉起她来,个个都面不改色的。

    案官埋首于书帙之间,一边浏览律例,一边将方才之所闻整理成案卷,约莫用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把案卷递给了郢王。

    虽然郢王交代了要实判,不必徇私,但这案官和主事也不傻,就今日这个阵仗,即便是那女子真无罪,他们也不敢写成无罪啊。

    况且这些官吏向来都是懂眼色的,也明白这世家大族非要进行公审必有其他目的。

    最后由于林绣怀有身孕,便免除了苔刑。

    所以林绣最后的判决为:夺五品诰命夫人封号,判流行,流放三千里二十年,永不得归京,而杨天旺却因在琉球参与谋逆一事,直接判了砍头之罪,不留全尸。

    林绣笑声越发癫狂,她的罪名虽构不成死刑,但二十年,又与死刑有何不同呢?

    郢王手里捏着判决,对案官低声道:“将她移交刑部以后,记得看好她的嘴。方才所有提及到程妧的字眼,一律抹去。”

    郢王开口,案官自然应是。

    这桩案子结了以后,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皎月堂。

    安茹儿惊地差些没坐地上。

    林绣一辈子自私自利,就连林芙对她那么多年的好也都通通喂了狗,但是她对安茹儿,却是没说的。

    林绣是被杜小娘养大的,所以杜小娘的心性自然言传身教给了林绣,杜小娘身份低微,但却心气却是极高,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就是如此了。

    林绣十分清楚女人的妒与怨常常会毁了一个人,所以当年之事,他也从未与安茹儿说过。

    她希望她的茹儿能与林芙像一些。

    好好地当个大家闺秀,以程家养女的身份嫁人,做大娘子,永远脱离了庶出二字。

    可人的心性,竟也是十分神奇的,也不知从何时起,安茹儿血脉里的那股子劲儿,就像跟林绣融会贯通在一起了一般。

    也正因如此,林绣在得知安茹儿是动了歪心思,才得了能与郢王联姻的那块玉佩之时,才会那般的失望。

    失望她们好像永远都逃离不了那个命运……

    安茹儿在皎月堂哭了很久,几个时辰之内,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惊讶,失望,怨恨,丢脸等等各种滋味都朝她涌了过来,安茹儿甚至还想过,为何她母亲,当年没有直接杀了唐妩呢?若是没留下她这条命,那后往前看,也是没有错的。

    谁能想到,她母亲一朝的仁慈,竟将她的一切,毁了个彻彻底底。

    安茹儿是在林芙身边长的的,林芙信佛,除了整日抄佛经以外,最常说的,便是那句因果轮回。

    这让她不禁去想,是不是因为她曾抢了唐妩的一切,所以唐妩就要把她拥有的都夺走?可她这郢王妃之位,是她拿命争来的呀。

    安茹儿拉着陆嬷嬷道:“嬷嬷,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很快要给喜桐院那位腾地方了?”

    “王妃莫急,王妃与殿下乃是受先帝之命成婚的,而且夫人之罪并不涉及株连,即便是殿下因此怪罪了王妃,就名正言顺这一条,郢王妃之位也不会轻易换人来做。”陆嬷嬷又叹口气道:“但事已至此,平妻之事,王妃还是提前与殿下说才是。”

    依照唐妩如今的身份,安茹儿已是没法和她争了,陆嬷嬷早给她分析过,等唐妩的孩子平安落地,程家一定会给她认回去。

    到了那时候,不论是程家嫡长女的身份,还是殿下对她的宠爱,势必都要压安茹儿一头了。

    安茹儿颤抖地咬着唇,道了一句好。

    一夜无眠。

    郢王刚一回府,就见安茹儿跪在岁安堂门口。

    斑驳的泪痕挂在她的脸上,她的嘴唇已经没了丝毫的血色。

    在郢王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安茹儿又无声地啜泣起来。

    按说女人的眼泪的一直都是对付男人最好的利器,以柔克刚,令人难以抗拒,可前提是,这男人心中得有你,不然这哭啼之声,不仅不悦耳,还更是更是令人烦躁。

    安茹儿知道男人绝情,也知道皇家的男人更是绝情,所以她今日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幼年在程家长大,一次打马球坠了马,疼的她噼里啪啦地落了眼泪,那时场上有不少公子都向她投来了心疼的目光。

    唯有煜哥儿身边的郢王,在从她身边路过之时,瞧都没瞧她一眼,甚是冷漠。

    当时她年少,看着郢王英俊挺拔的身姿,只觉得是瞧见了一道极为耀眼的光,她为了这到道光,已付出了太多太多……她隐忍,谋划,可到头来呢?

    安茹儿直愣愣地看着郢王,她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似从来都没有变过。

    甚至连厌恶都没有了。

    曹总管开了岁安堂的门,躬身给安茹儿挪了椅子。

    郢王坐在上位,一旁的女使便立即给郢王端了茶。

    安茹儿被郢王沉默逼得很多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过了好半响,她才开口道:“殿下,母亲所做之事,妾身当真不知。”说完,安茹儿又没忍住,再次发出了啜泣之声。

    见他未语,旋即安茹儿又跪在地上道:“母亲虽犯下大错,但妾身仍是肯请殿下,在流放之日,能让妾身前去送些许细软,以报养育之情。”安茹儿此话,有五分为真,亦有五分为虚,真的那五分自是因为与林绣多年的母女之情,而虚的那五分,则是因为安茹儿知晓郢王是个重孝之人,若是这时候只为了一己私欲而将自己撇了干净,只怕是会让他更加的不齿。

    郢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嗯”了一声。

    一番铺垫之后,安茹儿握拳开口道:“侧妃妹妹颠簸流离的命运,实乃是母亲与妾身之过,妾身心里愧疚难当,妾身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肯请殿下将妹妹抬为平妻。”

    说完,安茹儿闭上眼睛,在岁安堂的正厅中央,略重地给郢王行了磕头之礼。

    郢王掀开茶盖,托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开口道:“和离书,本王已经拟好了。”

    安茹儿倏然抬起头,她恍然间好似觉得自己好像是聋了。

    她低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只要你签了和离书,本王便会补偿你,你可以拟一份清单,不论是京郊的御赐宅院,还是京内的庄铺,皆可。”郢王道。

    听完这话,安茹儿突然感觉手心里一片冰凉,过了良久,她突然笑出声来。

    这人,怎会薄凉至此呢?

    他说的好听,好像是要给她多大的馈赠一般,可她心里清楚的很,和离,只是那贱人名正言顺登上王妃之位的第一步。

    可她凭甚和离?

    她不但是他亲自迎娶的正妃,还有先帝的赐下的玉佩在身!

    她要那些宅子,银钱又有何用呢?

    与郢王殿下和离,满京城还有谁敢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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