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修)-《在你眉梢点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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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泗虽说跟了她几年,到底没上过沙场,加之田泽来年就要科考,此事为重中之重,云浠早便劝他留在金陵。

    没想到他竟找到西山营来了。

    云浠道:“我去见他。”

    田泗其实就等在塔楼边上,见云浠到了,连忙上前,说道:“阿、阿汀,你去岭南,带上我,一起吧。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还会、会保护你。”

    云浠道:“不是我不愿带你,但望安的春闱就在明年——”

    “这、这也是,望安的意思。”不等云浠说完,田泗就到,“是他让我跟着你。”

    “这些年,若、若不是你,我跟望安,哪能轻——轻易在金陵立足?”田泗道,“忠勇侯府、对我们,有恩。”

    云浠见他执意,便不再劝,点头道:“那行,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校尉。”

    言罢,她催马入营中,回身一看,阿久竟没跟来,她仍在营外,勒着马在原处徘徊几步,对云浠道:“阿汀,我想去见个人。”

    云浠一愣,旋即了然道:“你那两个朋友?”

    阿久“嗯”了声:“他们知道我今日出征,说会出城来送我,我想去附近看看他们来了没。”一顿,立刻补了句,“我一定赶在鸣号前回来。”

    云浠先前听闻这两人也曾在云舒广手下效力,本想跟着阿久一起去见见他们,奈何她是将军,眼下大军即将起行,还有诸多要务要办,只得道:“你去吧。”

    距西山营二里地外,有一个不太像样的茶寮,据说是一个解甲归田的老兵开的,平日夜里二更开张,卯正关张,专供将军出征前歇脚之用,除非在军中呆惯了的兵将,否则不知道这个地方。但老兵身子不好,茶寮已荒置很久了。

    然而这日一早,茶寮外又点起灯笼,寮前的棚子下,有两人正坐在桌前吃茶。

    撩开清晨的雾气望去,其中一人身负褐衣斗篷,兜帽遮得严实,不太瞧得清模样,另一人穿一身玄色衣衫,看样子已过而立之年,嘴角略微下沉,眼上覆着一条白布,大约是受过眼伤,不能见光。

    阿久将马拴在寮外的木桩上,冲着其中一人嚷嚷:“喂,她都要走了,你不去见一下吗?”

    褐衣人将茶送到嘴边,动作一顿,答非所问:“岭南山险,此前给你画的地形图,教你的作战要诀,你都记熟了吗?”

    “会了会了。”阿久道,她解下佩刀放在桌上,翻了个茶碗,也给自己斟了碗凉茶,仰头一饮而尽,“你已来回教了七八遍了,我做梦都会背了。”

    “你这人,万事不过心,只要想忘,没有忘不掉的,我该让你默下来。”

    “默下来带在身边?去岭南这一路,我和阿汀吃一起,睡一起,要被她发现,起了疑心怎么办?”阿久道,又说,“岭南的寇乱不好平,你这么不放心,陪她一起去呗。”

    褐衣人不答,但他似乎真的不放心,握着茶碗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移向西山营的方向。

    “好了好了。”阿久道,“你们两个呢,就好好留在金陵,争取早点儿找到五殿下,为侯爷洗冤报仇,阿汀的安危交给我,我拿命护着她呢。”

    褐衣人听了这话,看向阿久,沉默一下,道:“阿汀护得住自己,你自己要多保重。”

    对上他的目光,阿久微微一愣,片刻,她垂下眼,又斟了碗茶一饮而尽,从腰囊里摸出一样东西拍在桌上:“这个送你。”

    是一捆卷起来的竹简。

    褐衣人展开来一看,竹简上贴着三个红纸剪的人像,一男两女,如果云浠在这,就能认出这三个人像是白苓在花朝节剪的云洛、阿久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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