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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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妈妈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康童看着独自坐在等候椅上的连诀。

    他曾经一直认为连诀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他很高大,有很大的公司和很大的房子,会赚很多钱,很多人都害怕他。

    其中也包括康童。

    但沈庭未说过,连爸爸很可怜,他从来没有被人疼爱过。

    连爸爸和他一样没有妈妈,所以也没有人能抱抱他。

    于是他站到连诀的面前,伸出细瘦的胳膊,轻轻地抱住了面前的连诀。

    连诀的身体明显地一僵,短暂地从情绪中抽离,他听到康童稚气未脱的声音里佯装出来的、不伦不类的成熟,说:“爸爸,你别害怕。”

    康童脖子里垂下来的围巾贴着连诀的脸,柔软的毛线间沾染着不太明显的甜酒香,连诀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这股熟悉的气息挟裹在温暖的热度覆上他干涩的眼睛,让他无处释放的沉闷有了瞬间的松懈。

    康童不宽阔的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轻得如羽毛抚过不具实感,生涩地模仿沈庭未显示出的温柔,让连诀绷直的背逐渐放松下来。

    他抬手搂住康童,手臂不易察觉的颤抖传递上康童的脊背,撑起的肩膀也缓慢地耷了下来。

    连诀听到自己同样不平稳的声音,说:“不怕。”

    康童的眼泪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感受到连诀的不安后,被他硬生生地克制住悬着没掉。

    他想要安慰连诀,但说话语无伦次:“未未说过的,宝宝出生以后他要去学校帮我开家长会……他从来不骗人的……”似乎是怕语言太单薄,他忍着眼泪,极力地想要找出事实来论证自己所说的话,“他给我织了围巾,还有上个礼拜我的背诵作业,他说我背好了就给我签名字……”

    “昨天早上、我吃得太饱了,那个面包我放在书包里……未未说,我不吃的话就要考两个鹌鹑蛋,我今天两门都没有考……”康童绞尽脑汁找了很多很多事情来讲,最终哭得抽噎,身体抖动得厉害,用一种从没有再连诀面前表现过的闹脾气的语气重复,“他不骗人的……”

    连诀过了许久后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意欲安抚,实则却在他压抑的哭声里有些出神地想,康童怎么会觉得沈庭未不骗人呢?

    沈庭未分明常常说慌,甚至用那种很容易被揭穿的谎话骗过他很多次。

    “没有,不小心睡着了。”

    “我也不记得做的什么梦了。”

    “没事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本来也不太过生日的……”

    但到最后,连诀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低地回了一声“嗯”。

    这天他在医院等待手术结束的时间里打了两通电话。

    一通回拨给了清早的收款人,没头没尾地冷声撂下一句:“让他留在海上。”

    另一通拨打给康童的班主任,在对方认为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礼貌却固执地让康童参加补考。

    十月十六号,沈庭未说了两个心愿。

    一个是康童月考满分。

    一个是让他早点回来。

    连诀想,总要实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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