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祚(六)-《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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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河岸,两军对垒,僵持了一天谁也没有先动手。

    沈楼站在土坡上,眺望对面的蛮人军营。温石兰显然在营中,有战神在,那些蛮人就像有头狼的狼群,眼冒绿光,迫切地想要扑过来。

    天边一道白光闪过,钟有玉带着两名侍卫御剑而来,还未落地,那聒噪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

    “沈清阙,京城的旨意!”钟有玉甩开两名侍卫,自己爬上了土坡,走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迎接他的沈楼面前,将太子的亲笔信塞过去。

    沈楼接过来一眼未看,转身往营地走去,“我知道了,你走吧。”

    “你知道个屁啊,看都没看!”钟有玉快步跟上去,左右看看无人,压低声音道,“太子让你撤军,否则就以叛国论处。你可别犯傻,这二十万大军里,十五万都不是你的,若是闹起来,谁也控制不住局面。”

    “非是孤不撤军,如今粮草连三日都撑不过,如何撤?行军回程,亦是要吃饭的,尔等莫非以为撤军便是就地散了?”沈楼走到帅帐门前,忽然止住了脚步,看向守在门前的亲卫。

    小亲卫蓦地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侯爷已经起了,说是出去办点事,天黑之前回来。”

    “侯爷?什么侯爷?”钟有玉顿时反应过来,追着沈楼进了帅帐,“是不是林不负?”

    沈楼不理他,拆开太子的书信扫了一眼,拿出纸笔快速写了封回信,言辞恳切地表示愿意听从朝廷旨意。只是如今深入北漠腹地,二十万大军粮草不足,若没有补给,撤军只能沿途征讨,恐惊扰百姓。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撤军可以,拿粮草来。

    抬手把信塞给钟有玉叫他快走,却见他神色有异,“怎的?”

    “清阙,皇上中了蛮人的毒,快不行了,”钟有玉捏住那封回信,虽然元朔帝算不得什么旷世明主,但也算得上一个好皇帝,“那毒叫做噬灵,只有林信的血可以解。”

    “你听谁说的?”沈楼沉下脸来,盯着钟有玉。

    “太子妾妃周氏,跟蛮人有瓜葛!”钟有玉将御花园听到的事告诉他,“恰好林信在此,叫他放一碗血给我。”

    “不行!”沈楼斩钉截铁地拒绝,“阿信的血绝没有解噬灵的功效。”

    若是能解噬灵,当初林信把噬灵吸走,又怎会灵脉尽封惨死在鹿栖台?

    “你又如何肯定没有效呢?若是皇上的毒解了,眼前的事便都不成问题,”钟有玉很是不解,“放一点血又不碍事。”

    “钟有玉,你莫要多事,”沈楼压低了声音,仿佛冰泉底下的暗涌,冷冽而隐晦,“林信的血极为特殊,若是落到蛮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夜幕降临,帝王的寝宫中一片死寂,只有封卓奕虚弱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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