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穿堂惊掠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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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的。”沈识檐答。

    “不能让前人的心血白费。”孟新堂很快说,“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一个新型号、新功能的飞行器,要经过多久的研发过程。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等等,都有可能也都发生过。很多人一辈子都在研究一样东西,有的弄出来了,有的没弄出来,说得残忍一点,弄出来的,光荣,弄不出来的,或许在他们自己看来,就是碌碌无为。”孟新堂停了一会儿,眉间有稍许的变化,“沿小的爷爷就是后者。沿小正在做的,是她的爷爷到死都在念着的东西。”

    沈识檐听得有些呆,半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看着孟新堂。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不清脸,但戴着花镜,颤抖着双手,眼角隐着泪。好像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短短的头发,抱着一个小熊书包。

    人与人之间的擦肩实在奇妙。很多年前的那个重症病房在他的脑海里褪了色,或哭泣或旁观的旁人也褪了色,只剩了那个临终的老人、大哭的小女孩和门外的他。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谁离开了,该做的事儿必须要做完。”

    孟新堂又冲他晃了晃酒杯,他晕晕乎乎地举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之后他却没有将酒杯递到唇边,而是又撂到了桌面上。这回整个人完全趴了下去。

    孟新堂在这时忽然意识到,沈识檐的酒量大概并不好。

    “你……”孟新堂也没喝那口酒,他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看着沈识檐一眨一眨的眼睛问,“是不是喝多了?”

    沈识檐蹭着胳膊摇头:“没有。”

    明明脸都有点儿红。

    “你接着说……另一个原因呢?”

    孟新堂也不知道今天他说的这些,沈识檐明天还会不会记得。不过不记得了正好,他想,沈识檐应该是肆意的,làng漫的,理想化的,不该跟这些所谓“现实”、“让人无力”的东西混在一起。

    “因为我别无选择。”孟新堂伸手端过沈识檐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尽数倒在了自己的酒杯里。

    沈识檐反应有点慢,等孟新堂把他的酒杯又撂到了一边,才“嗯”了一声,两臂一张,下巴抵着桌子,拧着眉毛看着孟新堂说:“你偷我酒了。”

    孟新堂实在忍不住笑,也不跟这个“雅酒鬼”纠缠,自顾自接着刚才的话说。这些话他没说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件事,说不上是谁的错,你说做出处理决定的领导不对吗?还是说国安局、特警不对?都说不上来。一定要归错,错误的源头是国际竞争,是搬不到明面上的yīn谋诡计。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来平庸,而且一个人只有这一生。每个人都是处在一个大环境下,没有什么人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就算是失望,也得背着,尽力好好地往下走。总不能觉得看到了一点世界的复杂,就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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