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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清棠还不知道自己在程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回泗城几天后才想起来，要屏蔽程湛兮的妈妈，慌得手忙脚乱，差点手误点到删除联系人。隔天她想起来屏蔽太明显，把朋友圈改成三天可见。

    程湛兮又第一时间发消息问她：【怎么突然改三天可见了？】

    幸好她们俩远隔重洋，程湛兮看不到她慌乱的神情。

    [郁清棠]：看到有这个功能，就试了一下

    [程湛兮]：打开吧，我睡觉前习惯翻一下你的朋友圈

    [郁清棠]：好

    她绝望地坐在床上。

    那程湛兮妈妈怎么办？以后发的可以设置权限，以前的不是一目了然？

    郁清棠检查过自己的朋友圈，也看到了程湛兮给她的语气亲密的留言，还有那句明目张胆的“女朋友”！这要是让程湛兮妈妈看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郁清棠东想西想，破罐子破摔，决定什么都不做，维持原样。

    程湛兮妈妈都五十多岁了，虽然保养得好，看起来像三十多，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万一她不看别人朋友圈呢？尤其自己发的内容那么无聊。而且她是要和程家退婚的人，不可能那么关注自己吧，还一条一条看评论。

    郁清棠安慰并说服了自己。

    但聊天框里宋青柔发来的消息让她觉得自己筑就的心理城墙摇摇欲坠。

    [宋青柔]：推送文章《年轻人必须知道的几个养生小技巧》

    [宋青柔]：小棠你养不养生的呀？平时喝枸杞水吗？

    小棠不敢说话。

    拖到晚上，郁清棠才硬着头皮回复：【还好，喝的，谢谢阿姨】

    [宋青柔]：不客气，现在春天快入夏了，我给你寄点花瓣茶和花草茶过去吧，地址给我？

    郁清棠汗都下来了。

    [郁清棠]：不用了阿姨，我可以自己买

    [宋青柔]：我和你妈妈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和阿姨见外是不是？

    郁清棠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家里的地址给了她。

    程湛兮不在家，郁清棠不用顾忌快递会被看见，宋女士几乎每天都变着法地给她寄东西。

    一楼前台值班的小姐姐见郁清棠拿着两个快递盒进楼，习以为常地笑道：“郁小姐又有快递啊。”

    郁清棠神情自然：“是啊。”

    前台小姐姐艳羡道：“程小姐寄来的吗？”

    都出差了，还不停地往家寄礼物，神仙女友。

    郁清棠笑容微僵，含糊道：“算是吧。”

    女朋友妈妈送的。

    前台小姐姐笑着目送她步入电梯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嗯嗯？是就是，什么叫算是？

    郁清棠按密码打开2102的大门，程湛兮换密码锁主要是为了方便郁清棠，不能总让她带钥匙。郁清棠换鞋进门，把快递放在客厅地上，蹲下来任劳任怨地拆快递。这回宋青柔给她送了一套手工紫砂壶茶具，郁清棠不懂这个，但宋青柔出手，肯定价值不菲。

    之前送些吃的喝的就算了，不值什么钱，郁清棠收起来除了觉得不好意思外，没别的想法，但这个真的不行。

    [郁清棠]：阿姨你的紫砂壶我收到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已交快递寄回，抱歉

    [宋青柔]：没事，就是别人送了一把，我家够用了，我想着你是不是用得着

    宋青柔靠坐在床头，看着屏幕上方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出差回来穿着藏青色男款丝绸睡衣的程颐往她屏幕上看了一眼，无奈地说：“你别吓到人家。”

    宋青柔笑容满面，头也不抬地打发他，说：“哎呀你不懂。”

    “我是不懂。”程颐爬上床，掀开被子一角坐进去，赌气说，“我累死累活压缩行程提早回来，你今天一共有多久是看着我，多久是看着你儿媳妇，人还不在眼前呢，以后要是过了门……”

    程颐躺下去，用背对着她。

    宋青柔：“……”

    真不愧是程家人，儿媳妇的醋也能吃。

    宋青柔手按在丈夫肩膀上，柔声哄道：“我哪有一直看手机，她要上晚自习，中间都不能带手机的，我刚和她聊了没几分钟，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聊了。”

    程颐依旧背对她，道：“别，你聊你的，我要睡了。”

    “我真的不聊了。”宋青柔给他听手机锁屏的声音。

    程颐乌黑的脑袋动了动，忍着没有往后瞧。

    宋青柔从后面抱住他精瘦的腰，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丈夫的腹肌。快六十了，还坚持每天锻炼，八块腹肌，精力充沛，那方面行得不得了，谁家丈夫比得上她的？

    宋青柔的心思开始活泛，手也不安分起来。

    程颐按住她乱动的手，不辨情绪地问道：“兮兮的女朋友真的那么漂亮吗？”

    宋青柔说：“我不是给你看照片了吗？”

    程颐：“我是问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

    “一千倍。”宋青柔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郁辞，当年她靠美貌就轰动全京城了好吗？那些女明星都黯然失色。哪个男的不想娶她回家？我要是男的我肯定死皮赖脸也要追到她。”

    程颐低声道：“也就一般吧，我觉得没你好看，我也不想娶她。”

    结婚多年，宋青柔对他的情话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摸了摸丈夫的脸，道：“乖，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宋青柔又在滔滔不绝地讲郁清棠，作家嘛，词汇量惊人，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三十年前她初见郁辞就这样，三十年后初心未改，以美貌为最高准则。

    程颐始终一言不发。

    宋青柔终于察觉他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程颐的声音有些闷：“我追了你三年才追到，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帅？”

    宋青柔失笑。

    什么啊？

    “当然不是了。”

    程颐是很英俊的，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否则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看他们俩生的一双儿女也知道，基因是祖传的。

    程颐道：“如果我长成卫庭玉那样，你是不是很快就答应我了。”

    宋青柔贴在他背后的身体一僵。

    过了几秒钟，宋青柔才干笑着回答他：“怎么会呢，不会的。”

    虽然程颐很帅，但他帅得太端正，自带一身正气，长辈最喜欢的类型，宋青柔欣赏但不会失去理智。卫庭玉就不一样，高岭之花，年轻的时候妥妥一个美少年，老少通杀，哪个女的见到不沦陷。

    但是纠结这种事有意思吗？不是，她当年也没喜欢过卫庭玉啊，还不能看看脸了？

    程颐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宋青柔心里升起某种预感，手精准地摸到程颐脸上，果然摸到满手的眼泪，温热地从眼睛往外涌。

    程颐胡乱抹了把脸，抱着枕头下床，嗓音沙哑道：“我去睡书房。”

    宋青柔：“……”

    程渊兮从一楼上来，听到脚步声停在二楼走廊。他抬眼望去，看见抱着枕头从卧室出来的程颐，眼圈微红，疑似哭过。

    程渊兮：“……”

    书房门刚关上，裤兜里的手机接连震了好几下。

    宋青柔：你爸！好绝一个男的！三十几年的老陈醋他也吃！

    宋青柔：他自己树了个靶子打，打中了还哭了，没事找事程大颐！

    宋青柔：他还有脸哭？我还没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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