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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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到底吹的什么邪风,说陈恭,陈恭就来了,说沈峤,沈峤居然也在,该不会等会连晏无师也冒出来罢?

    有些人如此想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四下张望。

    “好久不见,郁掌教别来无恙?”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沈峤也没再矫情,朝郁蔼点点头,语气平和,仿佛阔别多年的点头之交。

    一时间,偌大客栈里的喧哗热闹,都潮水般褪去,郁蔼耳边只剩下沈峤的声音。

    他盯着沈峤上下打量,仿佛要确定对方过得好不好,良久才道:“你瘦了。”

    沈峤没有回答这句话,他觉得自己本就是过来打探消息的,既然已经被发现,这里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我还有些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郁掌教与窦帮主慢用。”

    但郁蔼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掉,脚下一动,人就拦在他面前:“阿峤,跟我回玄都山。”

    沈峤表情未变:“郁掌教这话说笑了,我已经不是玄都山弟子,又何来回玄都山一说?”

    郁蔼薄怒:“我并未下令将你逐出门庭,你依旧是玄都山的弟子,难不成你连师尊都不想认了吗?”

    沈峤摇首:“我想你弄错一件事了,我是祁凤阁的弟子,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但自从你与昆邪勾结,给我下毒,让我在半步峰上败给昆邪,趁机窃取掌教之位,又与突厥人合作之后,玄都山就不再是我熟悉的玄都山,不必你下令,我也不会再自认玄都山弟子。”

    这一番惊心动魄的话,被沈峤以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更显其中曲折突兀。

    所有人都没料到沈峤当日落崖竟还有这样的内情,一时都听呆了,等回过神来,厅堂之中顿时嗡嗡声四起。

    郁蔼也没想到沈峤会选择在此时当众说出来,脸上随即飞快掠过一抹红色,并非羞恼,而是愠怒。

    当然,对方无凭无据,就算说出来也不能拿他如何,但郁蔼仍旧有种身上衣服被剥下来的侮辱感。

    他捺下怒火,平静道:“阿峤,跟我回去。”

    沈峤淡淡道:“郁蔼,突厥人狼子野心,人所共知,你为了自身名利前程,却甘愿与虎谋皮,甚至将玄都山也绑上你的战车,我暂时阻止不了你,却不代表我默认这个结果,与你同流合污。”

    郁蔼:“你……”

    沈峤:“既然话已至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妨请他们做个见证,我以祁凤阁衣钵传人的身份宣布,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祁凤阁的弟子,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互不相干!”

    他似乎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话将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依旧面色淡然伫立原地,一身道袍隐于披风之下,无风自动,不怒而威,原本温和无害的俊美此时隐隐带着几分令人无法逼视的凌厉,如匣中之剑,尚未出鞘,就已经流泻锋芒。

    郁蔼又惊又怒:“你怎么敢!师尊早已仙逝,你的话如何能代表他老人家!”

    沈峤:“师尊临终前,只有我在左右,师尊的衣钵传人也只有我一个,我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我之前隐忍,乃是顾全大局,不愿令玄都山分裂内讧,但你步步紧逼,又甘受突厥人册封,有违师尊教诲,我自然要代表师尊将你逐出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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