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冲动-《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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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敲了敲柜台,问老板说:“两人密室还有空么?”

    老板指着一个鬼校主题的说:“有,这个空着。”

    “哎江哥,玩什么两人啊?”一中那个男生说,“那都是人小情侣玩的,没意思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就这么随口一抱怨,盛望卸包的动作僵了一下,他下意识朝江添看了一眼,却见江添对那人说:“哦。”

    那之后,一中的人说了什么、老板又说了什么,盛望都没注意听,也压根听不进去。他知道江添对于这种不熟装熟的人向来不感冒,说那个“哦”大概只是为了堵对方的话,但他心脏还是猛地跳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盛明阳说的话,他说:“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点人来疯,我家这个怎么就没有疯过,懒蛋似的。”

    他一度觉得这话没错,他确实不会因为谁在看他或者谁在身边就格外亢奋,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只是一直没碰对人。

    他这晚就有点“人来疯”,玩密室的过程中大脑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兴奋状态,尽管脸上看不太出来。

    进密室前,老板好像说过一句“这个小密室比几个大密室都恐怖”。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反正盛望从头到尾没感觉到任何恐怖,这跟胆子大不大毫无关系,只因为他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些东西上。

    他跟江添在解密上没卡过壳,一路行云流水。从昏暗教室开门到顶灯坏了的走廊,再到床底写满血字的女生寝室、最后到走廊深处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个带机关的镜子,解谜的最后需要他们打开水龙头洗脸,镜子会出现女鬼的脸,暗示她在哪个隔间。然后对着隔间门敲三下,头顶的一块天花板就会移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模特会从里面掉下来,悬在一根麻绳上。

    “失踪女生”的故事就到此结束,然后墙上的暗门会慢慢升起来,这就是密室出口了。

    结果盛望敲开隔间门的时候,人形模特弹到了墙,假发不小心掉了下来,就剩个光头挂在麻绳上。

    于是那道暗门升起来的时候,两人弯腰从里面出来,盛望直接笑趴在了柜台上,江添也没忍住。

    鬼里鬼气的老板都看木了。

    他见过客人说“没那么恐怖”的,见过吓哭了的,见过边走边讨论机关回味剧情的,就是没见过快笑死的。

    “你们真的是摁了机关出来的?不是拿脚开的门?”老板忍不住问道。

    盛望笑得脖子都泛了血色,软在柜台上根本接不了话。江添扫码付了钱,对老板说:“假发记得上胶。”

    说完他拍了拍盛望道:“别笑了,去吃饭。”

    直到在一家杭帮菜餐厅里坐下,盛望才缓过来。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扇着风说:“给我笑热了。”

    江添拿着手机点菜,然后把手机递给他说:“看下想吃什么。”

    盛望眼睛还弯着,在灯光下显得极亮。他说:“晚饭我请,不许抢,其他时候都可以,今天不行。”

    “今天怎么了?”江添问。

    “过生日。”盛望说,“江湖习俗,我请你。”

    江添愣了一下,没顾得上反驳他胡说八道的江湖习俗。他下意识点开日历又看了一眼,皱眉道:“你不是12月4号的生日么?今天3号。”

    “我知道啊。”盛望扫着桌上的点菜码,说:“理论上是明天,但我不喜欢那天过生日。”

    “为什么?”

    盛望抬起头,发现江添有点懵,这种表情在他哥脸上出现简直罕见,以至于他也跟着愣了一下,问道:“你干嘛这副表情?”

    江添这才敛了神色,说:“没什么。”

    盛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倾身说:“哥。”

    江添眸光一动,抬眼看着他

    盛望眯起眼说:“难道你打算明天给我过生日?还是说……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没有。”江添说。

    “哦。”盛望靠回了椅背,拿着手机点菜。

    “为什么不喜欢当天过生日?”盛望听见江添忽然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是爸妈给我一起过的,印象有点深。后来我妈不在了,生日总是少一个人,有点冷清。”盛望认真地选着菜,说:“过生日嘛,吃吃喝喝还是开心一点比较好。如果明天过……我可能会想我妈。”

    他勾完几个,把手机递给江添说:“陪我今天过了吧,行么?”

    也许是灯光映照的缘故,江添眉心很轻地皱着,目光却又意外温和。他说:“好。”

    就为了这句话,江添这晚几乎有求必应,就连噎人都克制了不少。这样的他简直难得一见,盛望觉得不趁机逗一下简直白瞎了这个日子。

    这家餐厅最招牌的其实并不是菜,而是米酒,盛在特质的碗盅里,取了艺名叫“白玉浆”,盛望要了一大扎,大马金刀地往江添面前一搁,说:“你看我撒酒疯都看几回了,我还没见过你醉了什么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他指着那一扎“白玉浆”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喝多少会醉,这么多够吗?”

    江添:“……不知道。”

    盛望:“???”

    他差点儿当场让服务员再来一扎,还好被江添拦住了。两大扎米酒下肚,醉不醉难说,反正洗手间肯定要跑很多趟。

    最后还是服务员听不下去了,提醒说:“我们家米酒后劲很足,刚喝下去可能没什么感觉,劲上来了还是很容易醉的。”

    彼时盛望刚喝完一杯,因为确实很好喝,正想再来一点。他一听“后劲很大”,二话不说把杯子推到了对面,说:“送你,剩下的也都归你,我不喝了。”

    为了等这个所谓的后劲,盛望故意磨磨唧唧,一顿晚饭吃了近两个小时。结果临到结账,江添依然很清醒。

    这家店刚开没多久,还在搞活动,送了盛望一个小礼物——粗麻绳拴着两个陶制酒壶,装了招牌“白玉浆”。

    他们从店里出来已经快10点了。

    少年人体火本来就旺,盛望虽然只喝了一杯米酒,身上还是蒸出了一层薄汗。秋末冬初的晚风一吹,倒是舒服不少。

    他勾着麻绳,把酒拎高到面前,比划了一下壶身大小,问江添:“你现在没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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