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玉碗白梨-《未识胭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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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芳苓已经支持不住,小腹上被桌子边缘摩得泛红褪皮,眼前有些模糊,她的身子也开始往下滑。

    许芳苓身后男人一顿,原本是打算放过她的。

    可他一抬头,猛然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白玉小碗。碗上梨花清甜,干净得半点尘都染不得,眼下好像生了灵性,能看见他在做什么一般。

    季书寒取了一方丝帕,轻轻一扔,洁白丝帕恰好将那玉碗遮住。

    一个碗而已,许芳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遮,只觉得身后那男人将她的身子翻了个身,扔在桌面上。

    可她的确是支撑不住了,“别-----”

    季书寒原本只是想要挟她交出醉雀的制作方法,最后却莫名了狠。

    常五脚下生根,双目赤红,他只恨不得进去杀了那个男人。可她一句话,他便站在门外一动都动不得。

    房门一开,季书寒衣冠整齐。

    常五将他一指,“是,是你?!”

    早年间,常五还未奉命去岭北,在九王府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如今再见,他竟然跟许芳苓------

    季书寒双手往身后一负,立在常五面前,只说了句,“常将军,多时不见了,近来可好?”

    “你,你-----”

    常五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干脆抬手便打。

    “住手!”

    常五看着从季书寒身后房里出来的那人,抬起的手一下怔住。

    一身的狼狈,她只作了匆匆整理,耳边的丝濡了汗,不经意垂下。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干脆一件立领绣花外衫便将所有都遮了。可那唇是遮不住的,潋滟的红,微微有些肿。

    许芳苓低头站在季书寒旁边。她身旁的这男子穿一袭青衫,虽不及九王府那人的风华,却也是身姿挺秀,容貌出众了。比之常五,又不知好多少倍。

    终于狠了心,她抬头看着常五,“常将军,这是我自己的事。”

    常五脸涨得通红。

    似乎厚此总免不了要薄彼,他常五空有一个魁梧的身体,若在两军阵前,光是马上刀一扬,便气势汹汹。

    他身体异于常人,肋骨被战马踏断了几条,身上刀伤几处,就这样在死人堆里躺了几天,被人现还能救活。和风医术高是不假,可若不是他苦熬几日,哪能等到和风。

    偏偏他这嘴也是异于常人,异于常人的笨。

    他憨厚,逗笑他很简单,许芳苓笑,他就跟着呵呵笑了。

    可逗笑许芳苓难,于他常五就更难。

    常五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九王爷什么也没做。

    若说九王爷伶牙俐齿极擅言辞么,似乎也不是。

    九王爷话少,说的最多的就是“嗯”或者“无妨”,可她怎么就能常常对他笑呢?偏偏无论他常五如何做,都不能得她一星半点欢心。

    那日在九王府药庐,和风让他将叶棠当做许芳苓,不过是让他说一句“我喜欢你”,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仅因为面前站的是九王妃,更因为,别人不是她。

    这诺言何其重啊,他一个魁梧粗糙的大男人,偏偏生了一颗如此害羞敏感的心。

    有的人可以轻易整日将爱和喜欢挂在嘴边,可他常五做不到。只因他将她看得如此重啊,越重,他便越说不出来那些好听的话。

    他连正常交流都是困难,更何况是如此端庄隆重的诺言,出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容不得他半点马虎玩笑。这样郑重的表白,不游戏,不玩笑,他此生怕也只能对一人说一次而已。

    常五这身衣裳显然是新的,想必是为了来找她看花灯新做的。

    “可-----可,他,欺,欺负,你!”

    他说话愈不利落了。因为不擅言辞,心里的怒火不出来,眼眶都憋红了。不,是他整个脸颊都憋红了。

    许芳苓依旧站在季书寒身边,“常将军,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与谁在一起,不用别人来管。还有,我不可能嫁给一个结巴,连说话都是浪费时间。常将军,如此说,你可懂了?”

    只因为他常五是一个结巴,所以她宁愿被别的男人欺负哭也不愿与他在一起。

    “懂,懂了,我,我,以后,再也-------”

    他本来是想说再也不来烦她了,可又怕浪费了她时间,也实在说不下去了,转身缓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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