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讨公道-《带着爹妈穿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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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就去问,他什么走的?谁给开的介绍信?你们不会啥也不知道吧?介绍信上总有地址?赶紧回去问!”

    “那,那……”

    “没有地址,你让我们怎么给你找周刚?”

    苏长河先把人打发回去了,马老太太不满地哼哼,“长河你管她闲事干什么?”

    苏长河笑笑,“就当是可怜两个孩子了,而且周坤只说请假,可没说辞职,走之前还领了咱厂里的助学金,他干出这种事,不是败坏咱厂子的名声吗?怎么也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马老太太这才不说话了。

    跟周坤媳妇一起来前进大队“闹事”的是她兄弟和堂兄弟们,一帮男人把个女人杵前头,气势汹汹要讨说法,上了门又犯怂。

    苏长河可不放心他们办事,他让人去邮局查,周坤的大闺女都七八岁了,下乡起码也七八年了,这么多年,就不信他家里没给寄过东西。

    苏长河从邮局拿到周坤的家庭地址,让人去通知周坤媳妇,跟她说清楚,他们是没那个权利把人强制性带回来,最多帮她找到周坤,让他们夫妻俩当面说清楚,至于要不要去,由她自己决定。

    “去!”周坤媳妇毫不犹豫道。

    周坤的家在北省富安市啤酒厂家属院,厂子是个大厂子,但绝大多数厂子都是房少人多,尤其是知青大批量回城,各家的房子更加不够住,富安啤酒家属院内搭建了一片片窝棚。

    苏长河他们找到周坤的时候,他就住在窝棚里,窝棚很小,只有一张窄窄的床铺,床边放着垒起来的几块砖头。

    周坤就坐在砖头上看书,因为天气实在热,没一会儿,他的脖子脸颊就出了一层汗,他拿过手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汗水,继续看书。

    “爹!”因为儿子太小,周坤媳妇就把闺女带了过来,小姑娘头一次进城,又新奇又不安,这会儿见到亲爹,激动地叫了出来。

    周坤媳妇松开手,推了推闺女,小姑娘跑过去,一把抱着周坤,“爹!你别不要我们……”

    本该在乡下的媳妇闺女突然出现在眼前,周坤惊讶地站了起来,“燕子,大丫,你们怎么……厂长?”

    周坤还来不及问苏长河他们怎么来了,周坤媳妇的二哥徐老二就一拳头挥了上去,“周坤你个王八蛋!我妹子跟了你这么多年,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两个,你考上大学,就能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你个瘪犊子,别以为我们徐家人好欺负……”

    徐老二一个常年干农活的汉子,很有一把子力气,与之相比,周坤身形就单薄了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让他打得重重砸上床铺。

    窝棚里的床铺本来就是用长凳搭起来的,晚上睡觉多翻两个身,都要担心床会不会塌,根本禁不住一个成年男人撞上去的重量。

    “哗啦”一声,床塌了,连带着窝棚都晃了晃。

    其他窝棚里的人听到动静,赶忙拉架,“哎呦怎么打人啊?有没有素质!快撒手撒手,再动手我们不客气了啊……”

    他们也听到了那个男人骂的话,不过人都有亲疏远近之分,周坤才是他们的邻居,即便做的不对,也不能让人在家属院被打啊!

    周坤媳妇的一个堂兄也跟着来了,他一见对方人多,怕自家兄弟吃亏,也冲了上去。

    一方想拉架,另一方以为对方要打架,两帮人吵吵嚷嚷,又夹杂着女人的哭嚎,孩子的尖叫,一时之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啪!”苏长河伸手将一个啤酒瓶摔在地上,两帮人一静,苏长河喝道:“都给我闭嘴!卫阳、超英,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他就猜到这趟出来不太平,特地多带了几个小伙子。

    “能好好说话了吗?有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要是没有,就去叫厂领导、叫街道的干事来!”

    “周坤,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是想今天把事了结,就赶紧叫个话事人来,咱们今天在这儿,锣对锣鼓对鼓,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也给我闭嘴!”

    苏长河没好气地制止要插话的徐家人,“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干啥的?要是这么想打架,行啊,我们不拦着,今天就让你们在这儿打个够,不打死一个都不算完!”

    徐老二两兄弟有些讪讪地放下拳头。

    家属院的人很快请来一位大爷,苏长河简单介绍了一番周坤媳妇和徐家人的身份,开门见山地问周坤,“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周坤颧骨青了一片,有些狼狈地躲开苏长河的目光,“……厂长,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只是回家……”

    他媳妇徐燕忍不住道:“这里是你的家,那小石村呢?咱家就不是你家吗?小宝还在家等你,他——”

    苏长河冷冷道:“徐燕,闭嘴!你要是再这样,别怪我不管这破事!”

    徐燕心知肚明,苏厂长要是不管,只凭他们,根本不可能让她男人跟她回去,忙闭上嘴,只是不满地盯着周坤。

    周坤仿佛没听到妻子的话一般,他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我的家是这里,是北省富安市畅饮啤酒厂家属院,不是那个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土房子!不是那个去一趟公社都要走两个小时的山沟沟!”

    “我这一双手,”他举起自己指节粗大变形的一双手,“是握笔的,是写字的,是拉手风琴的,而不是在乡下杀鸡、翻地、挑大粪!”

    “厂长,我下乡快十年了,十年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书本,我只是想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和志同道合的同学们探讨尼采、罗素、苏格拉底……”

    他的这一番话,将徐燕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地搂紧闺女,小姑娘被勒得不舒服,却动也不敢动。

    苏长河嗤笑,“呵,你想回城,想读书,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这都没有错,但这跟你抛妻弃子有什么关系?是录取通知书上写了娶妻生子的人不能上大学?还是结过婚的人不能探讨尼采、罗素、苏格拉底?”

    “人家大哲学家知道你拿他们当借口吗?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盖你的薄情寡义,说的再好听,你也是道德有问题、人品有问题!”

    家属院的人一开始听周坤说还有些同情,特别是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是下乡知青,他们知道城里和乡下的差别,自己也在乡下繁忙的农活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难免与经历相似的周坤产生共鸣。

    但听苏长河这么一说,醒悟过来,是啊,就算你想回城,也不是非要抛妻弃子,虽然有些人为了回城确实干出这种事,但这事拿到台面上说,就是不对的。

    周坤涨红了脸皮,苏长河看着他,说道:“你也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你一句话不留,偷偷摸摸跑回城,是几个意思?”

    “我没有……我留了信,就在枕头下,还有钱,除了吃饭的钱和去学校的车费,其他钱我全留下了!”

    “你胡说,枕头下根本就没有钱!”

    “怎么可能?我还特地藏在枕套和枕芯中间……”

    夫妻俩对了对话,徐燕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周坤看了她一眼,“信上我都写清楚了,钱票都留给你了,我要去上大学,根本不可能带你们……所以,就当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离婚?!”徐燕一听这两个字,整个人都炸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姓周的,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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