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荆棘长路的尽头(感谢“绘梨衣最爱了”的盟主)-《龙族: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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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不太对劲,师兄。”夏弥微微地喘息着,她的红唇艳如朱砂小脸则素白,那双剪水般的眸子里噙着些犹疑。

    还有掩饰得很好的疲惫。

    使用太古权现对她来说是不小的负担,尤其她其实按龙王的年龄来看甚至连幼年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早产儿。

    路明非点点头,“我知道。”他说。

    他的心脏里澎湃的杀戮意志正不受控制地褪去,五度暴血带来的强大和不可一世也都从高处跌落,属于龙的意志不甘地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咆哮,但一只魔鬼的爪子从意志的更深处伸出来,将那股意志凶蛮地拉回了深渊。

    “如果不是我的话哥哥你大概已经死掉了。”小魔鬼出现在路明非身边,他嘴里咀嚼着什么,咔擦咔擦发出叫人牙酸的脆响,仔细听还能听见野兽般的低吼。

    “你体会过五度暴血带来的力量了,和我们百分之百融合的龙化状态还有些差距,但畸变的程度也已经接近了某些人无法忍受的界限,他们原本就很怀疑你……总之你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了。”小魔鬼将折叠成燕尾的手帕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嘴角,脸上露出一丝回味的神情。

    “你在吃什么?”

    “你的垃圾情绪,太多了的话哥哥你会忍不住毁灭世界的。”

    “好吃吗?”

    “不好吃,味道像是小蕾娜塔从爱斯基摩人的村子里偷出来的腌海雀。”小魔鬼瘪着嘴,似乎对那种口感记忆犹深,此时回想起来依旧颇有些感慨。

    “不好吃就别吃了,你们魔鬼不一直期盼着世界毁灭吗?”

    “还没到时候。”小魔鬼耸耸肩。

    这一次时间并没有停止,被暴怒在空间的界壁上劈砍开的缝隙蠕动着自我修复,某种极不好的预感正在路明非和夏弥的心里缓缓升起。

    “那是犬山贺和上杉越一直在调查尼伯龙根夜之食原吧?我以为他只是和东京城重合,没想到居然连日本海也囊括了进来,龙族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吗?”

    龙王级的战斗战场是整片天空,况且赫尔佐格这种理论上强于四大君主的伪王。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应该已经离开了大陆架的范围,距离东京湾至少有上百公里。

    这也是他和夏弥可以肆无忌惮使用几乎所有手段来攻击八岐大蛇的原因。

    可死人国度的内部空间虽然紊乱如彭罗斯阶梯,但显得巨大根本原因却是因为无限循环的阶梯闭环。

    就连号称一切死人国度之主的大地与山之王尼伯龙根也不过能覆盖一座城市,夜之食原凭什么能覆盖东京都再加上数百公里的海域?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夜之食原并非是神代的白王血裔所创造的?”小魔鬼说。

    他从路明非的身边离开,绕着夏弥转圈,上上下下打量着姑娘素白的小脸和微咬的牙关。

    夏弥曾表现出过能抗衡路鸣泽那种时停现象的能力,就在路明非和她一起登上前往卡塞尔学院的CC1000次快车那天。

    但此时她即使已经唤醒龙王之躯,却依旧没有发觉自己面前就悬着那个被她怀疑是某个兄弟的魔鬼。

    “你几乎没有跟我提起过夜之食原。”路明非说。

    “它是白王创造、伊邪那岐继承之后又被古代的蛇歧八家建设的神国,是高天原的倒影,所以你能在刚才那道裂缝中看到和那座被核弹摧毁的海底城市中心如出一辙的高塔。”路鸣泽说,“白王创造夜之食原是在和尼德霍格之间征战的时期,她这么做的目的最开始被认为是为自己的血裔留下一片净土,但后来闯入其中的龙发现所有被白王送进夜之食原的龙类都凭空消失了,从龙骨十字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存在过的痕迹意味着血肉,夜之食原吞噬了他们的骨血。”路明非说,

    “对龙类而言骨意味着权而血意味着力。”

    “Bingo,哥哥真聪明。我没有见证过那一段历史,可是根据我的推测,白王创造夜之食原这个尼伯龙根并非是为了给她的后代留下一片净土,而是将它作为一种对自己的保护机制。”小魔鬼打了个响指,伸手从虚空中拔出两把辉耀四方的宝剑。

    毋须路鸣泽对他介绍,路明非自己便知道了这两把宝剑在历史中的名讳。

    一者曰布都御魂,一者曰天羽羽斩。

    它们都并非实体,而是小魔鬼从概念中召唤出来的武装,类似于被融合入暴怒之中的圣剑杜兰达尔。

    路鸣泽随意挥砍手中的利刃,几十米长的刀光便直直地落向首尾相衔将森森白鳞如甲胄般暴露在外的八岐大蛇。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缩,五度暴血虽然已经被强行终止,但燥热的龙血还尚且没有完全冷却下来,他仍旧如真正的龙类那样能够看到空气中元素的流动。

    那两道刀光落向八岐大蛇的时候,观察元素的视野中似乎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下来,所有的光都被抽走了。

    其实并非所有的光都被抽走,而是天与地之间一切游离的元素都被黑洞般的引力拉扯向斩落在八岐大蛇鳞片上的刀光里。

    但那看似毁天灭地的刀光根本没有能够落在八岐大蛇的身上,而是又一次在现实与虚幻的壁垒上撕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对白王那种级别的东西来说后代毫无意义,所有号称拥有白王血裔的龙或者混血种其实都是她所创造出来的消耗品或者说种子。”路鸣泽说,

    “种子存在的意义就是生根发芽,白王分享了微不足道的权力创造神代三分之一的幼龙,这些幼龙成长起来之后逐渐补全了他们残缺的基因并自行从世界的规则中窃取了海潮般澎湃的权力……但那位白色的至尊还没有来得及收割自己的成果便在与尼德霍格的战争中失败并殒落,陨落之前她用夜之食原杀死了几乎所有纯血的白王后裔,将他们的一切都收束在尼伯龙根的规则中,但没有人能利用这些力量7,直到白王重回世间。”

    路明非抓住了小魔鬼话中的重点。

    “什么叫除非白王重回世间?”他问。

    “哥哥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赫尔佐格与伊邪那岐的融合如果成功,最终必然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纵使他们再也无缘至尊之权,却也可以在大地的最东方举起用人类的鲜血染红的大纛,掀开新一轮的征服。”

    “可是八岐大蛇毕竟不是赫尔佐格自己孵化出来的龙躯,他们之间存在排异性而且伊邪那岐不会甘愿成为其他人登上王座的台阶,他们会在意志中交锋。”路明非绝非很多年前初入卡塞尔学院时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在深入了解过赫尔佐格这个人物并使用自己的S级特权翻阅过那些用无数血腥手段得到的研究成果之后,在对龙类的研究领域中他所知道的秘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多得多。

    “仪式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意志在交锋,基因却在互相补全。对于我们来说不久之后从茧里面孵化出来的东西并非白王,但对夜之食原而言不管苏醒的是赫尔佐格还是伊邪那岐,他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最接近神的血液。”小魔鬼整理自己的衣领,路明非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这小家伙居然换上了一件得体的黑西装,胸前还别着一只白色的玫瑰。

    西装的领口中能看到白色的衬衣,身后竟然还贴心的为魔鬼准备了能让他们展翅而不损害到西装本身的开口。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白色玫瑰是送葬用的,所以在你的剧本中今天是谁的葬礼?”路明非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当然是我自己的啦,我对死亡这种事情已经翘首以盼了好几个纪元那么长的时间。”路鸣泽歪歪脑袋,声音仿佛歌吟,“八岐大蛇和赫尔佐格用诺顿曾经使用过的方法融合了,并且正在重新孵化。这片海域原本就是白王的领地,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欢呼,日本海就是他们用以孵化的子宫,而夜之食原则是误将这个胚胎认作白王的、忠心耿耿的带盾侍卫。”

    “为什么不是带刀侍卫?”

    “因为尼伯龙根本身不具备攻击性,可是哥哥你要是想杀死正在孵化中的那头怪物是几乎不可能的,你所有恶意的尝试都会被尼伯龙根所阻拦,它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几乎无法被摧毁。”小魔鬼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他张开双臂轻轻的拥抱路明非,“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了,Something for nothing,我们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总得付出一些代价,用我的命来换取咆哮世间的权与力,很值得。”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对吗,这个世界总是将无数的悲伤和痛苦压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可它很少让一个人真的陷入绝望……老祖宗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世间万物总有一线生机……你是否知道某种方法,我们可以不用交易也能杀死赫尔佐格。”

    路鸣泽沉默了一秒,他轻轻地笑起来。

    “哥哥你比以前聪明太多了,都不像是你了。”

    “少他妈废话,告诉我该怎么做。”路明非冷冷地说。

    “审判,言灵.审判的效果是召唤死亡的概念,或许可以让尼伯龙根产生误判,把这种力量识别为同类,让死亡的概念落在那枚异形的胚胎上。”路鸣泽耸耸肩,“可是我得提醒你哥哥,上杉家主使用了黄金圣浆之后如果不再念诵言灵,那么她的血统将会长期处于稳定状态,可以谈恋爱牵手搂小腰甚至滚床单给你生个崽什么的……可她已经在刚才使用过审判了,她的身体濒临崩溃,现在还没有像过去那样被狂躁的白王之血侵蚀是因为身体里的黄金圣浆仍在竭力压制龙血中的毒性……作为你最亲爱的弟弟我得提醒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让上杉家主使用言灵,否则被黄金圣浆压制的毒性会瞬间摧毁他身体里在这些年由自身免疫系统建立起来的脆弱防线。”

    “我知道,我从没打算让绘梨衣去做这件事情。”

    “零也不行,她的言灵镜瞳虽然成功复制了那种能够对世间万物下达死亡命令的圣言,但那并非真正的死亡概念,会被尼伯龙根认出来。”小魔鬼耸耸肩。

    “我可以再次进入五度暴血,龙化之后除了那些唯有龙王可以念诵的灭世言灵之外,我可以使用世界上任何一种圣言的能力,审判也不例外。”路明非轻声说。

    其实就算小魔鬼不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暴血残留的毒性仍旧在这具脆弱的身体中横冲直撞。

    但有些人天生就不怕死。

    路明非以前恐惧死亡,此刻回想起来却觉得过去的他其实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并没有什么价值。

    对那时候的路明非而言这个世界就是操蛋的代名词,他喜欢的女孩永远喜欢另一个人、他想回头去拥抱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永远已经离他远去。

    而今天的路明非不再恐惧死亡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他想保护的人。

    那该死的命运已经被逼到了绝路,难道真的要在此刻放弃吗?

    不,他绝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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