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回家-《龙族: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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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梨衣那间屋子没怎么住过,不过也有不少衣服散落在床上,小玩偶则满地都是。路明非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收起来,至于女孩子的内衣这种东西路老板也不是没有见过,很坦然地用塑料密封袋装起来塞进箱子的角落,然后把小玩偶一个个往箱子里丢。

    做完这一切后他从冰柜里翻出来没喝的橘子味汽水给自己开了一罐,开了灯盘坐在床上看电视。

    橘子味汽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后街人潮熙攘,喧嚣声让人昏昏欲睡。

    这时候绘梨衣手上挂着米色短风衣和紧身牛仔裤走了出来。

    她洗完澡后把另一只小黄鸭顶在脑袋上,白皙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痕,红色星云般朦胧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女孩身后盥洗室敞开的磨砂玻璃门开着,热气像风一样飘出来,化作一阵水雾,绘梨衣就在水雾后面,模糊地若隐若现。

    灯光透过懵懂的雾,像纱披在一副无框的油画上,画中人简直活过来一样。

    路明非喝了一口汽水,抬眼间看过去,绘梨衣身形的边缘也是柔和的模糊剪影,晕着细碎的光。

    明明近在咫尺,却让路明非恍惚间像是重新回到某场无法醒来的梦中。

    这么看来路明非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眼前只穿着浴袍的女孩简直美得像是像完美丈量过的造物,连她锁骨和脸颊处的阴影也如此生动。

    绘梨衣挥挥小手,拍散了面前的水雾,歪着脑袋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路明非。

    绘梨衣的气质天然呆萌,此刻的眼神懵懂又热烈,居然让路明非都不敢与她对视。

    “换衣服吧,我送你回家。”路明非起身,提上了行李箱走出房门,绘梨衣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以示回应。

    ——

    穿着得体黑色长风衣和高跟靴子的樱在旅馆的后街出口接待了下楼的路明非和绘梨衣,开门之后那辆黑色如钢铁巨兽的大马力悍马越野车就停在他们的面前。樱接过路明非手里的旅行箱把它扔进后备箱里,然后把装乌龟的笼子丢在副驾驶上座上,等两个人都坐好并系好安全带,越野车轰鸣着驶出小巷,逆着人潮汇入晚高峰的滚滚车流。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完全被堵死在滚滚的车流中,东京的晚高峰委实不比BJ更显空旷,甚至还要更加拥挤,各种各样要养家糊口的上班族和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年轻人沉默地在各自钢铁的壁垒中淹没在在光火漫漫的高架路上。

    这种时段不管是私家车还是越野车又或者大卡车都要缓慢行驶,前面不远的地方大概是起了交通事故,成列撒着欢尖啸着向前的消防车从应急车道一闪而逝,这在更加重了堵塞的同时又引得不少司机跳下车来站在护栏边朝着前面指指点点。

    “这种时候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在哪里都是这样的。”樱解释说,尤其他们的目的是新宿区的中心,那里是整个东京最繁华的地带,根本没有可供选择的小路让他们通行,就算有也早就被更多和他们一样抱着绕道这种心思的大小车挤满了。

    “真是麻烦您了,樱小姐。”路明非脸上带笑,在没有很要紧的事情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相反,以前很多人都觉得主席先生做事情有些过于拖沓了。何况今天是要送绘梨衣回家,下次再想出门至少得一两周了,这种情况下路明非也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能为贵客服务是我的荣幸。”樱笑笑说,她那双狭长却并不锋利的眼睛通过后视镜去看路明非和绘梨衣,“不过政宗先生这两天挺着急的,他很担心绘梨衣小姐的身体。”

    樱和绘梨衣的关系说不上多好,在正式的场合说起少主的妹妹她通常会用“上杉家主”这种称谓,而在非正式的场合樱则会叫她“绘梨衣小姐”。

    “绘梨衣的身体没问题的,政宗先生倒确实算得上一个好父亲啊。”路明非感慨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多少变化,可也委实没有多少感情,像是在说一个死人。

    樱诧异地瞥了一眼路明非,但稍纵即逝,甚至没有让路明非注意到这一点。

    绘梨衣当然也不会为堵车发愁,在路明非来日本之前小姑娘出门的机会是很少的,就算偶尔能和源稚生外出执行公务,也不被允许离开他的身边,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随着悍马的前行而缓缓倒退,那些炫目的甚至有些让人头晕的光火却倒映在绘梨衣的眼睛里,她的神情说不出是落寞还是欢欣,但一路上她都没有松开路明非的手。

    她忽然挠挠路明非的手心。

    “我很喜欢现在这个世界。”

    绘梨衣写字条给路明非看,她靠着男人的肩膀,眼帘垂着,静谧又美好。她的确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己真实感情的孩子,不管路明非带她去哪里,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充满希冀的。

    路明非也挠挠她的手心,在绘梨衣的耳边轻声说:“我也很喜欢这个有绘梨衣的世界。”

    绘梨衣抬头,两个人的面孔都离得很近,近得路明非甚至能数清女孩微微颤抖的睫毛,能嗅到女孩淡雅清香的呼吸,还能看到那双懵懂的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水雾。

    “出门之前哥哥告诉我说很久以前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孩,他就会给那个女孩写信,在信里写诗。”绘梨衣刷刷地在纸上写字,路明非摸摸她的小脑袋:“我也可以给绘梨衣写诗。”

    “那你能现在就写吗?”绘梨衣的眼睛眨了眨,她的皮肤那么白皙,此刻升起一些淡淡的绯红,像是被火光照耀。也或许她原本就觉得自己正在被火光照耀着。

    路明非抬头看看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樱,心说这种时候念诗真的很有些羞耻。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情诗这种东西恰恰是路老板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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